近黎明時,胡聞珂打了兩個哈欠,十分配合着做完徐主任開出的所有檢查,繼而又是一人躺在重重治療器械的包圍中。
這次雖然去掉了肩部以上的束縛,但她仍被嚴實綁着,好像怕她下一秒又突然狂暴發癫,造成無法挽救的後果。
“…岐。”
莊睿雅試圖跟自己的親兒子交流,但是對方閉着眼,不知是否頭腦清醒,問了幾句沒得到回答,失望的她坐了一會兒便離開了。
在第一道日光撲倒在大片玻璃窗上時,裝睡裝得很無聊的胡聞珂猛然睜開眼,她使勁吸着鼻子,明明這裡是密封環境,但就是有一陣味道若有若無地鑽入她的鼻腔。
不知哪裡來的,真的好香,非常沁她心脾的香味,令她恨不得使勁吸入肺裡,來來回回反刍品味。
仿佛越嗅越有瘾,胡聞珂再也顧不上不适,她勉強支起頸椎骨,賣力地向前伸鼻,伸縮鼻孔,用力嗅着,越吸越深,這陣越來越近的香味令她逐漸無法自控,整個人的追逐本能都被激發了出來。
她非常肯定,那一定是個好得她心意的獵物發出的味道。
不知不覺間,胡聞珂已經踩在理智失控的邊緣,她情不自禁地握住拳頭,滿腦子隻産生一個念頭:她必須、她必須要抓住這個味道的源頭!
于是,那些束縛統統失去作用,從肩頭到腳指頭,眨眼之間全部碎裂,在她翻身坐起的那一秒,緊随來之的是尖銳的警報聲,同時還有緊張急促的腳步聲開始朝她快速靠近。
十二秒之後,還坐在病床上的胡聞珂被早有準備的士兵們重重包圍起來。
胡聞珂無視衆人,仍舊忘情地追着那道令她失神的香味望向門口。
俄頃間,隻一眼,她便詫異地瞪大眼,她竟然見到了她自己!
此時,面無表情的自己正身姿挺立地站在門口。
——不,那不是自己。
在飛秒間,一種熟悉到極緻陌生的震懾感鑽入胡聞珂的腦中令她迅速清醒過來,遠離尋獵本能的操控。
“你是誰?”胡聞珂用低啞的男性聲音問道。
程岐沒回答,隻是目光深沉地望着坐在病床與治療器之間的自己。
“胡聞珂!你怎麼進來的?是誰放你進來的?”莊睿雅就在隔壁房,所以一聽到警報聲便即刻跑了過來。
第一眼發現胡聞珂的時候,她震怒不已,但過後她又克制住,想起對方是原告的事實,她盡量心平氣和地詢問:“…胡小姐,請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要見程岐。”程岐平靜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