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封閉系統中，任何粒子在經過一個漫長的時間之後，必然能無限接近其初始位置，盡管這個時間的長度超出我們的想象，但它終将實現。】

維爾特重新打開了域境，有斯特家族的血脈和雷莉身邊的傑拉德，他打開域境是遲早的事。

在天空閃過一道刺眼的白光時，裴溫聿牢牢地把楚映月扣在懷裡，淩冽的寒風打在他們身上無比痛苦，他仿佛乘坐着木舟在狂風驟雨的海面上飄蕩。

楚映月從他懷裡掉了出去，裴溫聿發狂似地跳入海裡，去找她的痕迹。

“醒醒。”

莉莉絲坦爾拍着他的臉，“怎麼會睡在船裡呢？你的家人呢？從哪裡過來的？”

丹尼爾把他抱在身上，“先帶他回部落吧，他的眼睛……”

海邊的魚腥味特别重，裴溫聿的鼻腔裡灌滿了各種海産的鹽味，他說不出話，身體也毫無力氣，丹尼斯的懷抱特别溫暖，他昏昏欲睡，不知是哪裡來的小手硬掐住他，讓他突然叫了一聲。

莉莉憂愁地看着他，“他還活着嗎？是不是發高燒了？”

裴溫聿感到冰冷的手在他的額頭上亂摸着。

那個讨厭的小手又掐了他一下。

他睜開眼，漆黑的一片，讨厭的聲音在旁邊說：“對不起啊，先借用一下你的眼睛。”

維爾特不是在和他商量，反而是在通知他。

“她呢，她去哪了？”

維爾特說：“我不知道。”

“這個時候我還沒有出生，維爾莉特也沒有。”

莉莉和丹尼斯喂了他一些藥，放他在床上休息後就出去了。

裴溫聿摸着床沿坐起來，“為什麼我們會回到這個時候？”

維爾特飄在空中，“因為，我想回到這個時刻，我費了這麼大心思，就是回到這一刻，阻止我的出生。”

裴溫聿一下抓住了重點，“那維爾莉回到了哪個時刻？你們都愛着對方，你怎麼确定她不會做出和你一樣的決定？”

“活着太痛苦了，因為我們的出生，害丹尼斯和莉莉遭人唾棄，他們是這麼好的人，不應該變成這樣。”

裴溫聿摸了摸自己的眼眶，“她也會去她想去的地方。”

維爾特說：“對，所以你暫時見不了她。”

“隻有我哪都不能去。”

“别這麼想，我還需要你的幫助。”

丹尼斯叫了個醫生過來查看裴溫聿，傑拉德和現實裡别無二緻，他什麼也沒做，放了個木頭雕刻的魚形玩具在他的胸口。

維爾特看見莉莉身上也有一個。

“他燒得很厲害，放血吧。”

莉莉抓住丹尼斯的手搖頭，“不行。”

丹尼斯看着傑拉德，“試試吧，試着救活他。”

丹尼斯刺破手指，擠出兩滴血，傑拉德劃開手掌和他的血融合在一起。

血滴在裴溫聿的嘴唇上，馬上失去蹤影。

傑拉德不解地看着這個男孩。

維爾特坐在裴溫聿身前的位置，舔了舔滴落在自己嘴上的血液，“原來是這種味道，真難吃。”

他們三個人很快又出去了。

裴溫聿聽出傑拉德的聲音，“你沒告訴我，傑拉德一直在你身邊。”

“不，他是在我母親身邊。”

維爾特仔細打量這個他從沒見過的家。

“你應該聽過，我妹妹生下來就被他們送到海裡了，我被關在水牢裡。”

傑拉德的行迹暴露後，他直接把丹尼斯拽進河裡，維爾莉特吓壞了，可他沒有，他看清了殺人兇手。

所以傑拉德這麼怕他。

維爾特手覆蓋在裴溫聿眼睛上，“你先睡吧，我需要用你的眼睛做一些事情。”

裴溫聿無法掙紮，他也看不清這裡的樣子。

維爾特向他承諾：“我會給你們一條生路的。”

*

丹尼斯和莉莉絲坦爾撿了一個孩子的事情必然不能讓納奎爾大陸上的人知道。

也不能讓斯特家族的人知道。

甚至鮮少人知道莉莉絲坦爾是人魚，他們知道人魚的傳說，但大家都認為那是一個傳說，并且，根本沒人見過人魚不是嗎？

丹尼斯見到莉莉絲坦爾的第一面就想把她藏起來。

她淺藍色的尾巴實在太引人矚目，在月光下泛着淡淡藍光。

好家夥，那些鱗片夠做好幾把獵刀了。

海濱的漁網将她整個人困住，細線嵌進皮肉裡，鱗片上帶着深淺不一的血迹，她幾乎是奄奄一息。

丹尼斯拖着她到岸上來，用鬥篷蓋住她的身體，那些細細的魚線纏繞住她的右手，右手徹底使不上力，左手更是血肉模糊的一片，總之，莉莉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好的地方。

丹尼斯把她小心地放在闆車上，莉莉的尾巴甩了他一巴掌，丹尼斯突然暈頭轉向，走去森林的時候，步子都是歪的。

他把莉莉又從闆車上拖下來，“嗚，真是個大家夥。”

丹尼斯把她推進水池裡，這是他的秘密基地，平時不會有人來的，對于這個什麼東西，這裡會安全很多。

他不知道怎麼照顧受傷的莉莉，隻知道放她進水裡，往裡面灑點草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