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勁将手墊在腦後,望着白色的蚊帳,想了好一會,都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索性不想了:“你去趕集咋買這麼多東西。”
“你還敢說呢。”陸文珺道,“你當我想買啊,你也不看看,這家徒四壁的樣。”
沈勁理虧,不吱聲了。
陸文珺:“燈泡我買回來了,有時間記得安上。”
然後伸出手,“我的花露水呢。”又道,“你自己聽聽,這蚊帳外面都是蚊子嗡嗡的聲音,就等着咬我們呢。”
“花露水啊,沒賣。”沈勁道,“你也說了有蚊帳,它們進不來的。”
沒花露水?那還說啥。陸文珺翻了個身,背對着他。
沈勁:“行了行了,我有戰友最近回家探親,我托他給你帶一瓶,再帶兩罐你喜歡的那啥霜啊膏的,這總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陸文珺轉過身。
沈勁:“這幾天你就先忍忍,實在不行,我找老鄉弄幾株薄荷,種在窗台底下,也能熏蚊子。”
“知道了。”陸文珺道。
她在集市上走了一天了,累得不行,這會正困意上頭呢。
被他這麼一打攪,她也睡不着了,慢慢把差點買到‘洋垃圾’的事跟他說了:“我也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
沈勁真沒想到,她們就趕個集,還能碰上這樣的事:“你做的沒錯,還好你聰明,沒直接鬧開或者扭頭就去公安局舉報。”
他道:“據我所知,那裡都有看場子的人。”
“看場子的人?”陸文珺驚訝地眨了眨眼睛。
沈勁想了想:“就是打手,你理解為地痞流氓就行了。”
沈勁道:“你猜的沒錯,那些洋垃圾應該都是走私來的,而且還是通過海運。”他壓低了聲音,“這幾年,我們跟海關合作,陸陸續續查獲了不少走私物品的船隻,船上除了廢棄材料,最多的就是你說的這些,死人穿過的衣服了。”
“這些‘洋垃圾’如果沒被截住,一落地就會有相關人員快速将它們運走,然後存放在各個地方,可能是碼頭,也可能是倉庫,然後再分送到下線。你說的那個賣‘洋垃圾’的民房主人,還有那個春菊,應該都是下線之一。”
“那看場的人呢?”陸文珺還沒忘了這碼事。
沈勁接着說:“人家把這些東西分給下線,萬一下線卷東西跑路了怎麼辦,所以,一般每個處理‘洋垃圾’地方的人,都會安排一到兩個看場的人,也就是打手,一呢是為了防止下線跑路,二呢,是為了防公安或者防止有人鬧事。你要是鬧起來,不用一分鐘就給人家摁住了。”
陸文珺倒吸一口涼氣,她當時真沒想那麼多,也是誤打誤撞躲過一劫。
陸文珺忍不住道:“那……我還要去放舉報信嗎?”她眼睛一亮,“對了,你不能直接帶兵去把那地方抄了嗎。”
沈勁半翻白眼:“你想多了,專人專職,這歸公安管,我帶兵去,用啥理由?咋跟上頭解釋?”他道,“依我看,你那個放舉報信的法子就很好。”
“行吧。”陸文珺道,“那我抽個時間再把這事辦了。”
她心裡一個咯噔,突然想起什麼:“你說,那些走私的人該不會也派什麼打手去公安局門口守着吧,那我要是去放舉報信,給他們看見了咋辦?”
沈勁真想知道她的腦袋瓜裡都在想什麼:“你想多了,那些人見到公安,就像老鼠見到貓似的,别怕,你放心去幹吧,就算有啥事,後頭還有我呢。”
陸文珺安心了:“那就成。”
沈勁摸摸下巴,到時候讓小孫送她和岑蘭一塊去好了,他大小也是個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