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被抓包有等級,那麼自己此刻面對的被抓包情況,一定是當之無愧的最高級。
處理傷口,喂藥,和202對峙,投影消失,施放高階治愈術……
慕行秋是在哪個時候醒的?
看着對面人不辨喜怒的臉,祝昭昭在腦海裡飛快盤算。
他看起來像是被氣笑的,可是他笑什麼,剛才發生過的事裡有一件是好笑的嗎?
顫抖的視線落在慕行秋嘴角那毫無笑意的弧度,祝昭昭這會兒恨不得直接把202電到回收。
亂流割裂空氣發出的嘯音,仿佛都被隔絕在眼前這令人窒息的沉默外。時間一點點過去,越憋越心煩的祝昭昭最後幹脆主動出擊。
她收回施放治愈術的手,艱難地扯起唇角:“慕師兄你傷得有點重,左手看起來好可怕哦。”
“是麼。”
聞言神色随意地掃了眼左手臂,慕行秋象征性地彎了彎眉眼:“但師妹你不是包紮得很好麼。”
雖然這會兒沒心情客套,但生怕刺激慕行秋,祝昭昭還是張嘴想回。
下一秒,就聽他繼續:“甚至還有心思紮個花結。”
“很漂亮。”
一句‘過獎’當即被慕行秋陰陽回肚裡,祝昭昭終于忍無可忍。
坐起身,慕行秋靜靜望着對面一下子卸了力,歪七扭八靠在石壁上的少女。
似乎是已經裝都懶得裝,往常自己視線一掃便會立刻坐直的少女,此刻卻動都不動。
看樣子像是真的可以就那樣一直坐下去。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慕行秋最後歎了口氣:“身上可有何處受傷?”
嗯……
哪裡受傷嗎?
終于反應過來對面人說的是什麼,祝昭昭差點順着石壁滑下去。
竟然沒有趁這個時候興師問罪,反倒是關心起人來了??
是不是有點不按常理出牌了。
祝昭昭:啧。
這倒顯得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頗有些不好意思地坐直起來,祝昭昭表面一派平靜地望着慕行秋,實則内心已經滿頭大汗。
不為什麼,就因為她這會兒身上……
完全沒有什麼嚴重傷口。
祝昭昭:擦汗貓貓頭·jpg
半天沒吭聲,對面人的目光開始越來越有存在感。被看得如坐針氈,祝昭昭苦思冥想片刻後,掌心向上握拳擡手。
慕行秋就那麼看着她動作。
無視對面人多了些微審視的目光,祝昭昭手腕一翻露出手背。
她語氣不太确定:“手背上……”
慕行秋:“嗯。”
“蹭破了點皮,算嗎?”
眼尖瞧見慕行秋臉上一閃而過的怔仲,明知道不對,但祝昭昭還是頓時有種惡作劇得逞的感覺。
視線蜻蜓點水般在伸到面前的手背上一掃,慕行秋似笑非笑地:“師妹覺得呢?”
問我?
那我就說是。
一看慕行秋那副表情就想陰陽他兩句,祝昭昭偷偷深呼吸,好不容易忍住笑:“好了慕師兄,還是讓我們……”
剩下的話沒能說下去。
因為慕行秋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盒小巧的膏藥。
他眉眼低垂,修長手指輕輕在膏體上摩挲:“手不要收回去。”
下一秒,沾着薄薄藥膏的手指落在祝昭昭手背。
冰涼的藥膏激得她一驚,來自慕行秋手指的溫度又很快在手背上蔓延。
看着一點點附上白色藥膏的小小破皮處,祝昭昭撐着地的另一邊手下意識微蜷。
癢癢的,好不習慣。
正出神,對面慕行秋淡聲開口:“為什麼跟過來。”
“因為……”
當然不能把真正目的說出來,祝昭昭想了想,答:“因為擔心慕師兄你一個人會出什麼意外,所以我——”
“所以你覺得你闖入這空間裡,就能防止我出意外?”
他淺淡的聲音裡甚至多了笑,說出的話卻稱得上毫不客氣:“祝師妹是不是忘了,方才的空間亂流,是何等的險境?”
抿了抿唇,祝昭昭沒吭聲。
不是任務在身,誰想跑來這鬼地方?
玩探險的都有不敢去的禁地,當别人都是傻 * 嗎?
越想越忿忿,她偷偷撇嘴。
而且這家夥到底在生哪門子氣。
明明不喜歡被人抛下。
好在慕行秋并未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太久:“你進入此地前,其他人的情況如何?”
祝昭昭聞言立刻打起精神:“大家都沒什麼事。”
想起自己進來前白月書近乎聲嘶力竭的呼喊,她垂眸:“而且我進來的時候,那個什麼神已經筋脈盡斷靈氣枯竭,死掉隻是時間問題。”
“如此。”
點點頭,慕行秋收回手:“可以了。”
微溫的觸感消失,手背也早已将藥膏吸收得七七八八。祝昭昭看着恢複原樣的手,剛想道聲謝,便聽對面的慕行秋再道——
“小師妹你僅憑金丹之身便可闖入此空間,我可以當是巧合;在空間亂流中獨自撐到我尋見你,我也可以當是你運氣好。”
“但你能不能告訴我……”
說着微笑起來,他示意般輕輕擡起被包紮着的左臂:“你是如何施展出非元嬰乃至化神期;哪怕是水系天靈根,也需金丹後期才可施展出的高階治愈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