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帶子和隊形的雙重保險下,一行人很快通過了湍急的河流。
一上岸,林乾福就趁着衆人整理的功夫順便開口提醒:“宵語花叢就在前方不遠了,大家準備好布包。”
聞聲齊齊響應,衆人紛紛開始在行囊裡翻找。
慕行秋卻在這時開口:“林大哥。”
被點到名的林乾福:“怎麼了慕大夫?”
“我體質虛寒。”慕行秋道,“若是着濕衣太久,恐會引舊疾複發。”
正在喝水的祝昭昭突然嗆得連連咳嗽。
慕行秋不為所動:“若是因此耽誤大家采花,實在不妥。”
很快聽出了慕行秋的言外之意,林乾福有些不好意思:“是我疏忽了,那慕大夫你是想……”
慕行秋答得像是早就想好:“我行囊中恰好備着衣物。”
林乾福神色輕松起來:“那你快去吧,我們就在這等你。”
微一颔首算是道謝,慕行秋擡手拎起行囊:“阿昭。”
好容易緩過來,正在把噴出來的水擦幹的祝昭昭:“……?”
望着她瞧着自己的那一臉狀況外模樣,慕行秋挑眉:“麻煩你與我一起,好替我拿着行囊。”
什麼??
拿行囊??
祝昭昭聽得滿頭問号。
什麼行囊那麼珍貴,扔地上誰搶你的??
誰能搶你的??
這人沒事吧??
一言難盡地瞧了慕行秋一眼,祝昭昭最後不情不願起身,跟着他朝離開隊伍。
又很快在一個樹叢處停了下來。
“怎麼不進去?”
見慕行秋站在原地半天不動,祝昭昭故意問:“不好意思進去嗎?”
雙手環胸斜倚在樹旁,她帶着些報複的心态揶揄他:“沒關系的,他們看不到你換衣服。再說你要是擔心被人看,為什麼……”
“你不難受麼。”慕行秋望着她開口。
祝昭昭一愣:“什麼?”
“我是說,”
随手将行囊扔在地上,慕行秋一步步走向祝昭昭:“涉水過河,身形濡濕。”
“你不難受麼?”
祝昭昭眼看着他離自己越來越近:“等等,你,你……”
“你給我停下!”
慕行秋頓時站定。
滿眼警惕地瞧着離自己隻有幾步之遙的人,祝昭昭問他:“你要幹什麼?”
“不幹什麼。”
擡手,慕行秋選擇用另一種方式靠近祝昭昭:“我隻是想……”
修長的手指越來越近,祝昭昭甚至已經能看見那圓潤飽滿的指甲。
在202撕心裂肺地嚎叫以及抱大腿勸阻下,她強忍住給面前人一個過肩摔的沖動閉上眼。
夾雜着月清花香氣的輕風倏地掠過全身,祝昭昭下意識睜開眼——
正對慕行秋莞爾的目光。
他嗓音隐隐含笑:“看看褲子。”
祝昭昭循聲低頭,這才注意到已經被淨身訣蒸幹水分的褲子。
她不自覺出聲:“用淨身訣你早說啊,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
慕行秋雙眼一轉不轉地望着她:“你以為,我要做什麼?”
本該是閑聊般的,讓人放松的語氣,祝昭昭卻敏感察覺到其中的壓迫之意。
像是有什麼一直被藏起的東西掙紮着,想要破土而出。
“你有衣服換,我可沒有。”
低頭,切斷對視。祝昭昭選擇讓藏起的東西繼續藏起:“一會兒回去了,你準備讓我怎麼和他們解釋?”
“而且你根本就沒有帶換洗衣物來吧。”
“是。”
眼底極快掠過一絲黯然,慕行秋爽快承認。
那情緒被掩飾得很好。他直起身,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再者,我為什麼要與他們解釋?”
在祝昭昭不解的目光下,慕行秋朝自己身上一點,很快讓被淨身訣蒸幹的衣服換了另一副粗布麻衣的模樣。
祝昭昭‘哦’一聲:“一會兒你忘了這回事,障眼法掉了怎麼辦?”
“那就勞煩你,記得時刻提醒我了。”
話落,慕行秋笑眯眯地,朝祝昭昭身上一點。
低頭看了眼已經變換了顔色的衣裳,祝昭昭欲言又止。
202比她開朗點,直接嚷嚷起來:“诶呀主人,你身上衣服顔色和大反派的那麼像的嘛?”
“他是不是很喜歡這個顔色啊?”
祝昭昭沒接話。
他喜歡這個顔色嗎?
也許吧。
但是管他的,誰在乎他喜歡什麼。
将某些漫上心口的情緒拍散,祝昭昭聳聳肩,跟在幕行秋身後離開。
*
兩人歸隊後,除了林乾福順嘴問了一下祝昭昭衣服的事,再沒人注意他們。
所有人開始朝宵語花的生長地進發。
采花過程非常順利,且在摹行秋的幫助下,他們甚至學會了如何更好地保存宵語花,以盡可能減少宵語花在回程路上的損毀。
“宵語花千金難求,一點損毀都是巨大損失。阿慕,你幫了繡坊一個大忙啊!”
林乾福說着,難掩激動:“太好了阿慕,回去之後我一定要和掌櫃的說,讓他重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