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覃快速把事件理清楚,看向沉默的孟豎,他知道,孟豎是徐南珩的人。
“孟大人,我隻問,那封信是否是七皇子筆迹?”
孟豎看着他,緩緩點頭。
“信是真的,那今日發生的事,要麼真是七皇子的意思,要麼有人陷害七皇子。無論哪一種,還望七皇子給宋某一個交代。他若護不了今今,我便是拼上這條命,也要把婚事退了!”
宋覃本就動了退婚的念頭,盛安魚龍混雜,他着實不放心把宋今嫁入皇室,經過這一遭,退婚的念頭更加堅定了。
孟豎張了張嘴,到底是理虧。他自然是信任殿下的,但眼下所有證據都指向殿下,他百口莫辯,欲去再逼問黑衣人一番,那黑衣人豈會如他所願。
“呃!”
黑衣人面露痛色,猛然吐出一口污血,徹底絕了氣息。
時桉伸手探了下鼻息,搖了搖頭。
這人應該是事先就服下毒藥了。
這下孟豎是真的解釋不清了,他那沉悶的性子也說不什麼,隻能幹巴巴否認不是徐南珩幹的。
宋今躲在宋覃身後戚戚垂淚,不着痕迹瞄了眼太師椅裡的人,眼珠子轉了轉。
【死無對證,倒是方便我行事,隻是還不太夠,得來點猛的。】
崔懷寄漫不經心轉過視線,眉頭微挑,看着她,“宋小娘子是還有話要說?”
宋今掩去眼底的精光,擦了擦眼角上前,在他身前跪下。
“還請侯爺為我做主。無論今天刺殺是不是殿下的授意,我已然性命受人威脅,天子賜婚,天下皆知,我身為七皇子的未婚妻,卻屢屢遭人刺殺。”
“這不僅是對我的傷害,也損害了天家顔面。宋今自知配不上七皇子,也不想以後過得如履薄冰,還請侯爺帶宋今入宮,解除這門婚事便是!”
【有侯爺做見證人,縱使刺殺不是徐南珩的手筆,但我性命受危是事實,這些話應該尋不出什麼破綻。】
她說的情真意切,仿佛真的被多次的刺殺打擊心神,對這門婚事失望透頂了。
但崔懷寄聽了她的心聲,道一句好精彩的戲,竟是連他也算計進去了。
目光變得諱莫如深,他捏起她的下巴,仔細端詳這張芙蓉垂淚的面龐,真是我見猶憐啊。
他拂去額前的碎發,舒爾輕笑,抽回手,“這件事,本侯答應了。”
[小狸奴,這次是你自己往我手心裡跳,可怪不了我了。]
什麼意思?
宋今不理解,便聽見上方他語調輕緩說:“本侯可以帶你入宮,但有一個條件,到了盛安,宋小娘子需住進侯府,一切聽從本侯的吩咐,如何?”
[算計我,是有代價的啊小狸奴。]
現場人臉色震驚,宋覃直接站出來想拒絕:“侯爺——”
崔懷寄忽而冷下眼神,斜眼飛去,生生掐斷他的話。
“本侯問的是宋小娘子。”
宋今看了眼欲言又止的宋覃,攥起衣角。
【啊這,我算是引火燒身了吧?】
事已至此,她也不能半途而廢,合了合眼,道:“好。”
【不就是聽話麼,不就是和侯爺住一起麼,沒什麼問題的。】
她試圖如此說服自己。
“好!”崔懷寄攙扶起她,無視他人詫異、疑惑的目光,“那便過幾日,本侯處理完手上的事情,就回盛安。”
[很好,終于有理由把小狸奴光明正大拐回去了。]
[侯府好像沒有小娘子生活的東西,擇日叫人提前準備着,不能讓小狸奴住的不舒服。]
[哦還有,府裡那些狸奴得讓管家看好了,可不能把一來就把小狸奴吓跑了,還有……]
她聽着他内心絮絮叨叨的安排,嘴角抽了抽,不知該作何心情。
就,好像也沒有她想的那麼糟糕。
*
是夜,青霧剪掉外屋的燭心,折身走進内屋。
宋今身着淡粉色睡裙,斜身倚着矮桌,凝視窗外的光景。
“娘子真的要和侯爺住一處嗎?”
她扭頭看青霧一臉替她委屈的表情,不禁笑起來,“怎麼啦,一臉不高興的。”
“我能高興嗎?”青霧在矮桌對面坐下,“娘子早些與我說要借這件事退婚,可也沒說要把自己搭進去啊!”
男女大防還是很忌諱的,宋今一個小娘子貿然和一個陌生郎君住一塊,傳出去對名聲多不好啊。
青霧是在替她的清譽擔憂。
一開始宋今也覺得突然和崔懷寄住一塊不太好,可從聽了他的心聲,莫名就放松了些,至少,崔懷寄對她住進來是真心的,也很看重,不會委屈了她。
本就是她算計他在先,損失點清譽而已,比起借用曲陵侯的名頭,已經很好了。
畢竟,曲陵侯的名頭哪是說借就能借的。
“好啦,求人辦事嘛。過幾日就要去盛安了,我們得好好籌謀一下。”
青霧忽然想到什麼,眉頭皺起,“孟大人說七皇子這幾日就趕回來,估摸着是要和娘子解釋這件事。”
宋今眉眼未動,“等他趕回來,我也不在青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