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部這下不死都得褪層皮。
他搖搖頭,按照崔懷寄的意思去了刑部。
恰在這時,太醫顫抖着腿過來禀告。
“侯爺,裡面的小娘子性命無礙了,刀口偏離心髒,不足以緻命。不過小娘子身子虛,痊愈之前需要好好補一補。”
崔懷寄眼神不耐:“多久能好?”
看慣了小狸奴活蹦亂跳的樣子,如今這副奄奄一息的模樣,還真是令人不爽。
他不爽,有人就要遭罪了。
太醫被嚇住,哆哆嗦嗦道:“怎麼、怎麼也要一月,小娘子的身體肯定不比上男子健碩,一月已是極限了……”
崔懷寄擡手。
他如蒙大赦,忙不疊跟着趙管家下去開藥方。
房間裡空無一人。
這是回盛安後,崔懷寄第一次踏入她的房間。
架子床上的小娘子臉色蒼白,那張說話叽叽喳喳的小嘴巴也是毫無血色,整個人死氣沉沉的。
崔懷寄坐在床沿邊,眼神深邃俯視她。
昏迷中的宋今眉心緊蹙,仿佛陷入夢魇。
他頓住目光,微涼的指腹按在她眉心,輕柔為她拂去皺眉。
“小狸奴。”
這個稱呼,不再出現在心裡。
他慢慢回味這幾個字,不過是再尋常不過的字,放在宋今身上卻十分合适。
“本侯還是喜歡你活蹦亂跳的樣子。”
掌心的溫熱貼在她臉頰上,柔軟的觸感令他沉冷的眼眸柔和下來。
視線一點一點描摹她的容顔。
“小狸奴,本侯看上的人可不準輕易死了,你看本侯救了你兩次,你是不是該好好報答我一下?”
“要不,我幫你解決掉那個礙眼的未婚夫,你以身相許,做我的小狸奴可好?”
“你不說話,本侯就當你答應了。”
昏迷中的宋今絲毫不知自己被人強買強賣,答應一樁賣身的條約。
院子裡忽然傳來動靜。
崔懷寄溫柔的眼神瞬間冷下來。
*
徐南珩匆匆趕過來,對時桉的阻攔視若無睹,橫沖直撞來到宋今的院子,恰巧看到崔懷寄從她的屋子裡出來。
心裡頓時湧上怒氣。
“崔懷寄!”
他大喝一聲,作勢要沖過去,脖頸上冷不丁橫上一把長劍。
是崔懷寄的劍。
崔懷寄冷眼睨他,手裡的劍貼上他頸上的肌膚:“七皇子,這裡是本侯的府邸,還輪不到你放肆。”
徐南珩雙目充火:“崔懷寄,宋今是我的未婚妻,你強行将她囿在府裡,外邊的傳聞有多難聽你會不知?如今又從她的房間出來,當本皇子這個未婚夫是死的嗎?!”
“你想死,本侯可以成全你。”
“你!”
他怒不可遏:“世人都道你慈悲如觀音,我看你分明就是包藏私心!今日說什麼我都要帶她回七皇子府!”
他不信崔懷寄敢殺皇子。
自信往前踏了幾步,脖子上的刺痛如約而來。
他瞪大眼,指着他罵:“崔懷寄,你敢弑皇子?!”
崔懷寄目光平靜:“你大可試試我敢不敢。”
世人說他慈悲面不假。
盛安能有幾人有他這副好顔色。
瑩白如玉,眉目仿佛天生帶着悲憫與淡泊,不笑時似那觀音玉,沒有情緒的眼睛宛如能洞穿一切,讓人發自内心的生出歉疚之感,是以誰也不敢和他對視。
徐南珩望着這樣的他,心底的小心思好似被人揭露在陽光之下。
他知道崔懷寄沒再說謊。
他是真的敢殺他!
徐南珩膽怯了,無意識吞咽了下:“縱使你不允我帶走她,但你否認不了她是我的未婚妻,侯爺該和她保持距離。”
崔懷寄不置可否。
眉頭微微挑起,一副不屑的姿态。
他擡了擡下颌,唇角扯出一抹諷刺的笑:“那殿下對自己的未婚妻也太不上心了,竟任由他人殺害之。”
徐南珩心頭一哽。
他繼續開口,無視他震驚的神色:“殿下護不住的人,總有人會願意護着。”
這是在明晃晃的搶人!
崔懷寄在觊觎他的未婚妻,被别人聽見,他的臉面何存?!
徐南珩臉色黑如鍋底:“曲陵侯慎言!”
崔懷寄嗤笑一聲,收回長劍,随手扔給時桉。
“你有本事守得住,何懼我謀之?”
“想帶她走,除非你請了陛下的聖旨。”
“時桉,送客!”
徐南珩氣急敗壞:“崔懷寄!你——”
時桉掏了掏耳朵,聽得生厭,毫不客氣拽着他的胳膊往外拖,完全不顧及他皇子的身份。
曲陵侯府的大門“轟”的一下關上。
徐南珩灰頭土臉的被趕出來,朱紅的大門在他眼前重重關上,差點撞到他的臉。
眼底殺意傾瀉而出。
崔懷寄,你給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