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看過傷勢,隻道是小娘子舊傷未愈,又受了挨打,把好不容易養好的身子又弄虛弱了。
徐南珩是知道她身體嬌弱的。
雖然出身商賈,可家中寵愛不比貴女來得少。兩次受傷皆因他而起,心裡不免産生幾分愧疚。
“今今,我原以為你住在我府裡便會安全些,是我思慮不周,這種事我絕不會讓它發生第二次!”
看着床上昏迷的人,徐南珩暗暗做了決定。
召集府上所有太監宮女,言明宋今在府中的地位,任何人不得輕視于她。
連他自己都沒發覺,他對宋今的在意,已經違背當初信口說的利用。
*
人都走了,宋今這才睜開眼坐起來。
“青霧?”
“娘子!”青霧激動地跑過來,“你感覺怎麼樣?有哪裡不舒服嗎?”
“沒事,我裝暈的。”
她不裝暈的話,怎麼逼徐南珩解決那個嚣張的李嬷嬷。
宮裡的老人,奉懿旨來教她規矩,她自己肯定是動不了人的。
宋今揉揉肩頭,還有些作痛:“青霧,你回頭悄悄盯着李嬷嬷,看看她和誰接觸了。”
今日這番故意刁難,她不信無人指使。
“好。”
青霧拿着徐南珩送過來的傷藥,輕柔地給她上藥。
看着紅腫隐約有血絲的手心,她忍不住眼酸:“在青州的時候,娘子哪裡受過這般挨打?還不如回青州來的舒坦!”
“慎言。”宋今輕輕斥一句,陡然發現屋裡不見玉奴的蹤影,“玉奴還沒回來嗎?”
青霧也納悶着呢。
平日裡玉奴就愛四處跑,一天見不着蹤影她們都習以為常了,今日被那李嬷嬷驚吓,不知躲到哪兒了。
“我遣宮女去尋了,估摸着是躲到哪兒了,晚些應會回來吧?”
宋今若有所思點頭:“明日若是沒回來,就出府找找吧。”
夜色沉下,皇子府挂上了燈籠照明。
青霧收回杆子,看了眼明亮的紙燈籠,偏頭沖裡面喊:“娘子要淨身嗎?我正好去後廚讓人燒桶熱水。”
裡屋傳來應答,她放下杆子提步朝後廚走去。
屋内宋今看着自己的雙手,無奈歎息。
【還真是倒黴啊,這盛安莫不是天生克我不成?】
她伸手想去翻矮桌上的書頁,卻扯動傷口,嬌俏的小臉瞬間皺成包子。
“呵。”
冷不丁出現的笑聲回蕩耳畔。
宋今汗毛直豎:“誰?!”
[這才幾日不見小狸奴就把自己搞成這樣了?果然還是本侯的侯府能讓小狸奴住得安心。]
調笑的口吻一聽便知道是誰。
宋今放下戒備,思忖該如何開口時,玉奴的身影忽然出現。
“玉奴?”
玉奴一步三回頭叫喚着,似乎在喚某個人跟上。
“來了來了。”
崔懷寄寵溺的聲音随着玉奴的叫聲出現。
如玉的面龐似籠上一層聖潔的光,明亮柔和,那雙眸子盛着漫天笑意,如星夜閃爍,她看着那雙眸子落到自己身上。
今夜的他一身月白繡銀竹紋袍,墨發垂落,本就慈悲之面更加佛性了。
他似乎鐘愛各種顔色的衣裳,旁人或許能将一種顔色穿到極緻,但他崔懷寄,卻能叫所有顔色在他身上成為襯托。
宋今呼吸不免一滞,她聽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玉奴突然跑回來,非要本侯跟過來,原來是宋小娘子被打了啊。”
她回神,品味出他話裡的戲谑,也不惱:“嗯,受了點打,不過那人也沒好受的。”
【怎麼回事,怎麼看到侯爺我就心跳個不停了?】
隐晦的目光掃過她胸口,崔懷寄臉上的笑容漸濃:“宋小娘子的本事,相信不會吃虧的。”
“侯爺入夜尋我,不怕被七皇子發現?”
“怕本侯就不會來了。”
崔懷寄從袖口掏出某樣東西扔給她。
是一瓶上好的金瘡藥。
宋今不自覺露笑,嘴上傲嬌着,“侯爺來就為了這一瓶金瘡藥?皇子府裡什麼沒有?”
崔懷寄漫不經心曲起右腿,看着對面偷笑的小狸奴,亦是露出幾分寵溺:“那不一樣,這是本侯親自帶過來的。”
[本侯的東西怎麼能和徐南珩的相提并論,小狸奴真不乖。]
“喵~”
玉奴蓦然跳到二人中間的矮桌上,小爪子撥弄她的書冊。
他寥寥看了幾眼,道:“怎麼突然對船商感興趣了?”
宋今忍住笑意,見怪不怪他的心口不一:“侯爺不是明知故問麼?”
【以侯爺的手段,還會不知司空大人那邊的事,還在我面前裝上了。】
崔懷寄不置可否,“有法子了?”
她成竹在胸:“有。”
二人相視一笑,似乎随着時間的長久,他們之間的默契越來越深。
“娘子,熱水燒好了,要現在淨身嗎?”
宋今乜他:“侯爺不走嗎?”
【啧,侯爺這麼純情嗎?耳朵都紅了。】
“咳!”崔懷寄眼神别開,“那本侯就先走了。”
離開前,别有深意看了她一眼。
[小狸奴,希望你以後在**也能打趣本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