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少踏足她的院子,把人接回來後忙着各種事情,現在想想,他似乎對宋今的關注太少了。
他對宋今,一開始是蓄意接近的,那現在呢……
徐南珩迷茫地坐在院子裡,星夜寥落的夜色下他宛如一具枯木,周遭的靜谧似與他切割開來。
*
一夜過去,宋今坐上馬車返回七皇子府。
總府太監聽到底下的人來報,冷嗤一聲,在一旁陰陽怪氣指責她夜不歸宿。
宋今聽得直翻白眼,直接叫人把他打發走。
一大早的,她覺得晦氣。
誰料更晦氣的在她的院子裡。
“殿下?”
宋今愣怔地看着坐在院子裡的某人。
他發上還凝着些許晨露,臉色幾近發白,眼下的烏青任誰瞧見都得驚訝。
“你……在這裡等了我一夜?”
徐南珩長睫微顫,枯坐一夜後,他在心底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從青州回來,宋今被崔懷寄擄進府中,于他是大辱,他之所以會那般憤怒,究其緣由,是他心悅眼前這個小娘子。
她的一颦一笑,早在朝夕相處中愈加清晰。
他想,他是做不到無情利用她了。
“今今。”
他忽然撲過來,緊緊擁住她,語氣裡難掩喜悅。
“今後不回來,早些派人告訴我,好嗎?”
他沒有責備她的夜不歸宿,反而将自己處于一個小心翼翼的地位。
宋今驚訝他的變化。
想不明白不過是一夜的功夫,怎麼徐南珩對她的态度變化這麼大?
若說之前還有幾分朦胧的感情,那現下她能感受到徐南珩洶湧澎湃的愛意。這份愛意來的迅猛,她幾乎招架不住。
“殿下……你怎麼了?”
徐南珩松開她,表情前所未有的輕松:“你去找泰嶺,可還順利?”
這是在試探她?
宋今猶疑:“殿下希望是哪種結果?”
“無論哪種,我都替你高興。”
他是真不明白還是裝糊塗?
宋今抿唇,索性和他坦白:“殿下,我和司空大人合作了,不過是以我個人的名義,和殿下無關。”
徐南珩看着她笑,眼神溫柔得仿佛能溢出水。
她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宋今掙開他的手,和他拉開距離,觑見他眼底黯淡的光芒,更加疑惑。
“殿下應當明白,這件事成功後,陛下會允諾我一件事。”
徐南珩臉上的笑意徹底堙滅。
他隐約知道宋今要說的是什麼。
可他才清楚自己的心意,她怎麼忍心……
他癡癡地望着她嬌嫩似芙蕖的美顔,打斷她下面的話:“今今,我們把婚期提前吧?”
宋今擰眉:“殿下不會不明白我的意思。”
徐南珩猛地抓住她手臂,“今今,我心悅你,我想娶你為妻,我會保護你一輩子的!”
宋今冷漠甩開他的手:“自青州到盛安,我遭遇無數次刺殺,殿下若是真的護得了我,我又豈會退卻。殿下,宋今是個膽小鬼,我比任何人都惜命。”
“不行!”他的聲音陡然拔高,焦急又無措盯着她,“你已經是我的未婚妻了……我可以保護你的,今今,你是愛我的對不對,我們曾互贈信物定情……”
記憶中滿是情意的眸子突然變得冷漠無情。
徐南珩忽然沒了聲音,千言萬語堵在喉嚨裡說不出一句。
後知後覺的,他意識到一件事。
宋今對他是真的沒有丁點愛意了。
宋今轉身進了屋子,絕情的背影落在他眼中是那麼的冷酷。
心口一陣鈍痛。
“多謝殿下提醒,信物我會送還殿下的。”
*
“你說真的,宋今當真要退了和南珩哥哥的婚約?”
楊朝雪又驚又喜,忍不住捏緊手帕,此刻想見徐南珩的心情達到頂峰。
兀自原地激動一陣,她沖凝雪吩咐:“快,準備馬車,我要去見南珩哥哥!”
凝雪遲疑,還未等她開口勸說,殿門口的小宮女跑了進來。
她看着楊朝雪,眼裡全是喜意:“娘娘,太子傳您今夜侍寝了!”
太子大婚數月,卻從未在側妃殿中留宿,白日裡倒是來的勤快些,可到了晚上,是要去太子妃寝殿的。
這是數月來的第一次侍寝。
阖宮上下都在替她高興,覺得側妃終于要熬出頭了。
然而楊朝雪本人卻是笑不出來。
她現在根本沒有心情應付徐觀臨,她隻想立馬見到徐南珩,撲進他懷裡抱住他,告訴他自己永遠不會背離他,在他最傷心的時候安撫她。
這樣,徐南珩的心就會永遠留在她身上。
凝雪瞧着她臉色不對勁,立馬斥退小宮女,免她被楊朝雪責罰。
楊朝雪無聲地跌坐下來,“南珩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