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今更加疑惑了。
【侯爺極力否決什麼?我還什麼都沒說啊!難不成侯爺還能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嗎?】
崔懷寄心虛地移開視線。
【怎麼可能啊,我這是重活一輩子越發神經兮兮了……】
宋今晃了晃腦袋:“我有一法子……”
崔懷寄欲言又止,顧忌被她發現自己真的能聽見她的心聲,不敢再吭聲。
林霜細細聽着,思緒卻不由飄忽。
她想起自己和安越的事。
安家在綏州不說富甲一方,卻也是數一數二的富足人家,安家隻有兩個女兒,大娘子一年前突然暴斃,原定和程家嫡子成婚的人選臨時更換成二娘子,也就是安越。
這門婚事定的早,安越終日被人看管着,除了自己的院子,哪兒也去不得。
安越被困在一方小院子三年。
林霜見到安越時,她正被自己的殺手組織追殺,不慎跌落進她的小院子裡,被安越救下,躲過組織的搜捕。
那段時間,她在安越的小院子裡養傷。
安越不能出去,她便替她去外面帶些玩意兒回來,一解她苦寂。
時光荏苒,她在綏州竟已待了一年。
直到大婚前一月,安越告訴她,她不想嫁給那個荒淫無度、視人命如草芥的程家嫡子時,林霜再次動了殺心。
久未飲血的劍在無聲叫嚣。
她替安越,殺了那人。
*
林霜垂下眼睫,腰封上挂的平安結,是安越給她編的。
越娘,我一定會救你出來的!
宋今那邊還在和崔懷寄争執混進程家的法子。
林霜知道她是為自己好。
可她等不了那麼久,越娘也等不了。
“侯爺,宋小娘子,此事與二位無關,本就不該把你們牽扯進來的。”
宋今連忙走過來扶住她,“這程家做事不占理,我幫你那是替天行道,況且我和侯爺此行來綏州也是存了别的目的。程家和知府是表親,指不定侯爺要查的事,他們脫不了幹系。”
崔懷寄張口想說什麼。
宋今一個眼神看過去,當機立斷:“我知道侯爺是在擔心我,可侯爺,家國大事豈能被兒女情長耽擱?早日把綏州的事情解決才是正事!”
“今夜,我就和林小娘子喬裝成程家的丫環混進去,侯爺你和時桉在外面接應……”
崔懷寄怔怔望着她堅定的神色,良久無聲笑了下。
他居然也有被人說教的時候。
[姩姩都這麼說了,我還能如何?]
[說過會保你性命的,本侯說到做到。]
宋今怔然擡頭看他。
崔懷寄的心聲裡,已經不喚她小狸奴了嗎……
*
黑夜無聲。
當更夫的第三聲打更聲響起,四人開始行動。
程家今夜逢紅白事,側堂有丫環在低聲哭喪,正堂的紅綢還未撤下,陰涼的穿堂風拂過白幡,丫環頓覺脊背陰寒,吓得大氣不敢喘。
肩膀顫抖的不行。
提着食盒的青衣丫環匆匆望了眼靈堂,臉都吓得慘白,再次慶幸自己沒有被安排去守靈堂。
行至半路,青衣丫環忽覺腹内一陣絞痛,忍不住扶着柱子坐下。
對面恰巧走過來兩個紅衣丫環。
青衣丫環認出她們是伺候新娘子那邊的。
“姐姐們!”
青衣丫環喚住她們,捂着肚子一臉羞色,“我、我肚子實在疼的厲害,勞煩姐姐們幫我送一趟,下次我定幫姐姐們一次!”
宋今笑着接過食盒,“妹妹哪兒的話,你快些去吧,可别叫人發現了。”
青衣丫環感激地點了點頭,捂着肚子急急跑向茅房。
程安兩家婚事提前,府裡的仆人不夠使喚,便又買了一批丫環進府,府裡這些人對新來的丫環們不熟悉,隻知道她們被安排在新房那邊伺候。
青衣丫環是看她們衣服的顔色認出來的。
拎着食盒去新房那邊,路上便不會被人懷疑。
林霜看了眼她含笑的眸子,随即跟着她一塊過去。
新房的院子外有護衛看守。
宋今舉起食盒,“新娘子一夜未進吃食,管家讓我們送點吃的過來。”
護衛打開她們手中的食盒,确認沒有問題才放行。
低聲提醒她們:“進去後不管新娘子說什麼,除了給吃的,其它一律不許管,記住了。”
二人忙不疊點頭:“記住了!”
護衛那邊蒙混過去,便是暫時安全了。
新房這邊除了院門口有護衛,院子裡空蕩蕩的,白幡和紅綢飛舞交錯,一白一紅極緻的對比。
林霜心中一痛,她無法想象越娘被人綁住手腳,困在這了無生氣的屋子裡該有多無助。
門被人推開。
坐在床邊的安越聽到動靜,立時嗚嗚叫起來。
前幾次有丫環進來,看見她掙紮都會幫她拿下蓋頭,這樣至少不會叫她一直窒息下去。
試問眼前除了一片紅色再無其它,誰會不瘋呢?
她在這裡坐了幾個時辰,摸不清程家想幹什麼。
照說她和程家次子成親,現在理應是她和次子的洞房夜,可是她連次子的半個人影都見不着,隻能這麼幹坐着。
“嗚嗚!”
她又掙紮起來,試圖吸引丫環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