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曾經的行徑罄竹難書。
李慕意沒說明這點,轉而想到另一件事。
“普通人中了北狄的毒,是否會出現瞳色異變的情況?”
“瞳色異變?”赫殷皺眉思考,很笃定地搖頭,“不會。縱使毒在厲害,也不會讓一個普通人瞳色異變……殿下是看到什麼了嗎?”
李慕意避重就輕把宋今的事告訴他。
赫殷也覺得稀奇,他們北狄的毒能讓一個人瞳色異變?
簡直前所未聞。
赫殷試探道:“敢問殿下,那小娘子瞳色變成什麼顔色?”
“幽蘭。”
赫殷大為震驚:“幽蘭乃我北狄人獨屬的瞳色,怎會在昱朝人身上出現?除非……除非她不是昱朝人!”
這種假設在李慕意這裡不成立。
“她是青州人,怎麼可能是我北狄的人。”
赫殷表示也不知道,若真想弄清楚這件事,可能還需他自己去調查。
關鍵在那小娘子口中的毒。
李慕意揉了揉眉心,重新戴好兜帽,“好了,這件事我會去調查清楚,你們不要再擅自動手!”
赫殷俯身:“……是。”
*
翌日天明。
宋今又未見到崔懷寄的身影。
這幾日崔懷寄一直是早出晚歸,她總是見不到他的人影,有時想拉着他出去逛逛也尋不到人。
不過每日的早膳,崔懷寄都會讓時桉提前備好。
時桉将食盒裡的鹹粥端出來。
青霧嗅着這香味,饞的不行:“綏州的鹹粥真的好香啊!”
時桉露出暧昧的笑容:“都是侯爺吩咐我買的,這些侯爺都嘗過,覺得不錯就叫屬下給縣主備上。”
除了鹹粥,還有幾樣當地的特色小吃。
宋今心頭暖暖的,喝了幾口鹹粥才想起來自己想問的話,“對了時桉,侯爺最近都在忙什麼,好幾日不見人影了。”
時桉遲疑,不知道該不該和她說。
“侯爺啊……侯爺在處理程家的事,不過那陸知府總是有意無意想護着程家,侯爺現在不好出手。”
宋今颔首。
程家和叛軍有牽連,崔懷寄這是想從程家下手,逼陸知府漏出馬腳。
“哦還有,”時桉說起另一件事,“陸知府想給侯爺辦接風宴,侯爺幾次推拒,這次實在推拒不了,便托屬下問問娘子,娘子可要去參加?”
接風宴?
她記得前幾日夜裡,陸知府帶着一群人堵在門口等崔懷寄,那時便說要辦接風宴的。
看似是接風宴,實則鴻門宴。
“那接風宴定在何日?”
“今夜。”
宋今擰眉,這麼着急嗎?
*
程家幾次得罪曲陵侯,這次接風宴,陸知府特意叫上程家二爺,想在接風宴上向崔懷寄賠禮。
宋今也一并被邀請入宴。
接風宴定在陸知府的宅邸裡。
甫一踏入,淡淡胭脂粉的味道撲面而來,舞女羽衣蹁跹,曲音不斷。
宋今和崔懷寄分桌而坐。
陸知府笑呵呵看着他們,“今夜不談正事,侯爺來我綏州多日,下官一直為盡地主之誼。”
“這佳釀是綏州的特産,别處喝不到,今夜下官與侯爺不醉不歸!”
程家二爺陪笑着跟在陸知府身後。
等陸知府敬完酒,他才谄笑着舉起酒杯:“往日多有得罪,還望侯爺莫與程家計較……”
崔懷寄好整以暇注視他的卑躬屈膝,眼裡閃爍着戲谑,“得罪?二爺何時得罪本侯了?”
程家二爺尬笑,被人如此不給面子,屬實叫他難以下台。
宋今倒是聽得好奇。
【這程家怎麼得知侯爺了?】
她附耳和時桉小聲交流。
“程家幹了什麼得罪了侯爺?”
時桉忍笑:“也不是什麼大事,林霜告訴侯爺程家和肅離王一黨的勾結,侯爺便暗中調查,這程家二爺也是個沒眼色的,巴巴往侯爺刀口上撞,被侯爺封了好幾家鋪子,當時不知侯爺身份,好生一通嚣張。”
那些鋪子或多或少都和肅離王的人有瓜葛,崔懷寄斷了他們聯系的檔口,彼時程家二爺尚不清楚他的身份,帶人圍堵過去,最後吃了個啞巴虧。
想他程家二爺在綏州不說有多呼風喚雨,這下碰到釘子,能不搖尾乞憐麼。
宋今忍俊不禁,在心裡放聲大笑。
那邊,程家二爺戰戰兢兢敬完酒,來到宋今跟前,當下認出她是那夜拐走安越的人。
眼睛瞪得宛如銅鈴。
“你……”
宋今笑眯眯地看着他:“嗯?二爺想說什麼?”
程家二爺這下是真的有苦難開,哈哈笑了幾下表示沒什麼,老老實實端起酒杯敬酒。
“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宋小娘子綽約風姿,竟沒能一眼認出。”
宋今擡起下巴:“我可不敢當二爺這句誇贊……”
蓦然,台上樂聲急轉,方才的舞女竟扯掉腰上的紗衣,露出白皙的腰肢,極近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