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和驸馬成親數月,一直琴瑟和鳴,宋今從她的言語中亦能聽出驸馬對她很溫柔貼心,慢慢的撫平她内心的創口。
可眼下碰見的這一出,叫人難以琢磨。
徐漣兒對她的這些妹妹,除了徐沐檸,其她人都沒有多少感情。
表面上的姊妹情還是有的。
王安霖他們進了哪間廂房,徐漣兒并不清楚。
“大公主,也許是個誤會呢?”
徐漣兒攥緊手心,眼裡的痛色一閃而過,“誤會……對啊,也許是個誤會呢……”
她低垂下巴,小聲的自言自語着。
她不願相信自己的驸馬背叛了她。
裡面一定有隐情!
徐漣兒振作起來,“讓縣主見笑了,今夜怕是無緣與縣主一同用膳了。”
宋今明白:“大公主不必傷心,眼見不一定為實。”
*
入夜,星河閃爍。
王安霖下值回來,下人說大公主一日未進食,回府後興緻也不高,一個人悶在屋子裡誰也不見。
剛成親那會,徐漣兒也是這樣把自己悶在屋子裡。
王安霖習以為常,拿過下人手裡的燈籠,獨自過去尋她。
徐漣兒的院子燭光大盛。
知道她沒睡下,王安霖扣了門,“漣兒,我帶了你最愛吃的紅油抄手,晚了就不好吃了。”
屋内沒有人回應。
“今日不是和郡甯縣主學習去了嗎?怎的回來就不高興了?是不是學的不如意?”
“若是真學不下去也無妨,我會努力升職,讓陛下青眼于我……”
話未說完,房門緩緩打開。
徐漣兒雙眼泛紅,身上隻穿了單薄的衣物,屋外的冷風驟然吹進來,凍得她一哆嗦。
王安霖忙不地合上門,擡手解下身上的大氅給她披上。
語氣責怪。
“都說了天冷别穿那麼單薄,手心都是冷的。”
他放下紅油抄手,将徐漣兒的手握在手心裡,低頭呵出熱氣,便揣進胸口。
“為何不高興?同我說說?”
徐漣兒吸了吸鼻子,甕聲道:“安霖,你會不會嫌棄我……嫌棄我不能給你帶來權勢。”
畢竟她是公主中最不受皇帝寵愛的那一個。
王安霖不厭其煩将那重複數遍的話再次說出來,“我王安霖不是勢利之人,能娶到公主,是我的福氣,公主也切莫在貶低自己。”
“在我心中,公主一直都很耀眼。”
徐漣兒想到白日看到的那一幕,心口酸澀,“比我耀眼的人如此之多,你又如何能确定不會入你的心?三妻四妾乃尋常……”
“抄手要冷了。”王安霖垂眸打斷她,牽着她坐下,“漣兒快嘗嘗,我排了許久才買到的。”
徐漣兒怔然,竟是連話也不願意聽她說完嗎?
她默然一笑,低頭吃起紅油抄手。
“好吃嗎?”王安霖問。
“好吃。”
徐漣兒眨眼,一滴淚落進紅油裡,轉瞬了無蹤迹。
*
與此同時,侯府。
同樣下值回來,聽到宋今在等他。
崔懷寄眉眼間肉眼可見的愉悅起來。
時桉要去給他提燈,反被他催促回去歇着。
自個兒提着燈去了宋今院子。
“姩姩怎麼還不歇下?”
宋今的屋子裝了地暖。
甫一踏進來,崔懷寄便感覺周身猶如火團包裹,立時解開大氅。
宋今歪頭盯着他,“早上大皇子來找我,侯爺應該知道吧?我想問問侯爺,如今盛安是個什麼局勢,好叫我之後的路走的穩妥些。”
[竟是為了這事嗎?]
崔懷寄顯然很失望,“你要做的,便是哪邊都不幫,管好摘月樓的生意即可。”
稍頓片刻,他歎了口氣。
[陛下身子每況愈下,阿姐懷疑有人下毒,此事還是别叫姩姩知道的為好。]
“還有一事,太子要我徹查楊朝雪小産一事,姩姩以為該如何?”
宋今尚沉浸在他說的皇帝中毒的事。
【陛下中毒,兇手估摸着就在幾位皇子裡。前世奪嫡之争慘烈,這件事曾被史書記載,似乎是徐南珩揭露的……】
“姩姩?”
崔懷寄眸光微閃。
她怎麼知道陛下中毒的……
宋今回神,腦中飛速思考,“太子要查,侯爺查便是。楊朝雪腹中是誰的孩子,太子也該知情,指不定侯爺能幫太子認清枕邊人。”
沒了徐觀臨的寵愛,楊朝雪在東宮的地位必會一落千丈。
崔懷寄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他根本沒提過陛下中毒,縱使宋今再如何能知曉未來,也不會知道他在想什麼。
漫不經心掀眸看着又在出神的某人。
崔懷寄眸子微眯。
[姩姩覺得,陛下中毒的事會是何人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