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這個做父皇的不對。
“漣兒,從前是父皇對不住你。”
九五之尊在自己女兒面前第一次承認自己的錯誤,這一刻,他不是什麼昱朝的皇帝,他隻是一個女兒的父親。
徐漣兒緊繃的情緒在聽到他這句話,徹底繃不住了。
她紅着眼眶呐喊:“為什麼?母妃的死我也不想,這不是我能決定的,你憑什麼因為母妃的死對我不聞不問十餘年,你當真是狠心!”
皇帝啞口無言。
尖銳的簪子刺破徐懷撚的脖子。
她低聲痛呼,“父皇,救我——”
皇帝眼神變化一瞬,複擡眸盯看她:“漣兒,你讓朕來,朕現在來了,可以放了撚兒嗎?”
徐漣兒已經瘋了,她瞧着那豔麗的血珠子,道:“父皇,我想說的還沒有說完,你且等我說完……”
*
皇宮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徐漣兒深知這一點,她一直勤謹小慎微的活着,期盼着有朝一日從宮裡出去。
她已經很提防所有人了,可為什麼還是中招了?
每日送來的吃食,她會讓老鼠先吃,确認沒有毒才敢吃下。
沒想到這次在茶水裡栽了跟頭。
茶水是她心腹宮女泡的。
徐漣兒想不明白,她的宮女為何要背叛她。
毒不緻命,卻讓她生不如死。
腹部的絞痛牽扯全身感官,每呼吸一次,都仿佛在刀尖上滾過。
“為什麼……”徐漣兒忍痛質問自己的心腹宮女,“我從未苛待過你,你為何要毒害我……”
宮女害怕地跪在地上磕頭,“公主對不起!對不起!奴婢不想的,可是她們抓了奴婢的親人,奴婢不得不這樣……”
親人啊,她也有親人啊,可是她的親人想害死她。
徐漣兒剛張口,鮮血便止不住湧出。
她彎腰捂着嘴,鐵鏽味充斥鼻尖。
“她們……是誰……”
宮女不敢說,顫抖着跪在那裡。
她不說,徐漣兒也能猜到。
想要她性命的,不外乎那幾個。
窗外雪花紛飛,蠟燭被吹滅,殿内一下昏暗起來。
徐漣兒跌跌撞撞走到門邊,倚着門框坐下,呆呆望着殿外的飛雪。
風很大,也很冷。
雪花落到她睫毛上。
睫羽輕顫,抖落雪花。
徐漣兒縮起自己,忍着無邊的劇痛,在大學紛飛之下,産生了輕生的念頭。
一夜過去,她平安無事睜開眼。
昨夜種種,仿佛都是她的一場夢,若是沒有衣裙上的血迹話。
徐漣兒苦笑。
她在宮裡不争不搶,怎會礙了她們的路呢?
父皇對她隻有厭惡啊!
這次中毒,讓她産生輕生的念頭。
此後的毒害數不勝數,直到奉海無意經過她的宮殿,瞧見她蜷縮在宮門旁,這才發現中毒的她。
奉海心疼她小小年紀遭受如此,以總管太監的身份勒令全宮上下不得怠慢她。
所有人都知道,奉海是皇帝身邊的紅人,誰也不敢輕易得罪她。
自那之後,想毒害她的人停下了手。
卻是以别的手段折磨她。
徐漣兒回憶曾經暗無天日的生活,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這些苦難,您從何知曉?您自認隻是冷落了我,卻看不見我背後遭遇的。”
徐漣兒的目光停在王安霖身上,目光凄涼,“奉海公公離開後,我每日都會被人絆腳,蛇鼠啃咬都是輕的。出嫁那日您希望我原諒您對我的冷落,現在您還覺得,我要原諒您嗎?”
身處高位,後宮的這些把戲他會看不明白?
是不關心,才會不知道她的事情。
奉海也許在他面前提過,可他當時是什麼反應?
皇帝回憶了下,陷入沉默。
那時他忙于給五公主慶生,壓根沒注意聽奉海在說什麼。
徐漣兒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沒關系,您當初不知道,我現在告訴您,這些毒害,都是徐懷撚派人指使的。想不到吧,我們天真可愛的八妹妹,心思是如此歹毒!”
徐懷撚吓得淚流滿面:“不是的父皇……”
她想解釋,解釋那些不是她自願的,可是事情已經發生,傷害已成實質。
她又要如何向大姐姐解釋呢?
徐懷撚臉色變得蒼白。
破廟裡,宋今縱觀全局,清楚看見徐漣兒放在背後的手,抓着一把鋒利的匕首。
【不好,大公主想和八公主同歸于盡!】
崔懷寄眼神一凜,快速抽出展麟的佩劍,旋身挑飛徐漣兒手裡的匕首。
揚至半空的手落空。
徐漣兒想同歸于盡的念頭被識破,立馬咬牙拽着徐懷撚後撤。
“停下!再靠近我真的會殺了她!”
尖銳的又刺進幾分。
徐漣兒分明有機會殺了徐懷撚的。
比起匕首,她手裡的簪子更能殺了對方。
【大公主根本沒想過殺八公主,她這是在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