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常栖?
也确實有段時間沒出現了。
崔懷寄垂眸,她的手有些涼,便将其捂在手心。
輕點下颚。
“嗯,太子派他去做一些,暫時不會出現,對外說調遣,沒有人懷疑。”
調遣的命令,是皇帝下的。
朝堂上的人自然不會去懷疑。
宋今知道他說的事沒有那麼簡單。
也不再追問。
指尖的暖意一點一點蔓延。
宋今忍不住彎下眉眼,故意曲起指腹,輕輕刮蹭他的掌心。
對方仿佛感覺不到一樣。
宋今疑惑,正想着再刮一下,蓦然被他的大手攥住。
身子也跟着歪過去。
她被崔懷寄抱在懷裡。
隐忍的歎聲落下。
“姩姩,在外面不要勾我。”
宋今臉頰發燙,别開眼不承認:“我沒有……”
細若蚊蠅的聲音,倒顯得幾分心虛。
崔懷寄勾了下嘴角。
溫香軟玉,大抵如此吧。
他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
翌日,盛安大街小巷不知從何處傳出,太子和太子妃感情不和,太子妃一怒之下搬回自己的娘家。
太子成婚這麼久以來,第一次鬧出感情不和的傳聞。
眼下太子和七皇子鬥得厲害,每次早朝都是一片硝煙,衆臣眼觀鼻鼻觀心,也不站出來表态,都等着看最後的局勢。
常玥搬回娘家,落在他們眼中,就是太子即将失去常家的扶持。
畢竟常玥的父親常複延,前不久才被擢為大理寺少卿。
常家的地位也就水漲船高,巴結拉攏的人絡繹不絕,卻都礙于常家和太子的姻親關系,望而卻步。
若是常玥遲遲不回東宮,問題就嚴重了。
太子的家事宋今本來不想摻和的。
但她和崔懷寄仔細一想,覺得事情不對。
常玥和徐觀臨的感情一直很穩固,她也并未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沒有争口角的理由。
哪怕當初楊朝雪還在東宮,也沒有發展到現在的地步。
“扶季,你覺得呢?”
崔懷寄放下糕點,淡然坐下:“無論如何,這是太子和太子妃的事。姩姩,嘗嘗這塊梅花糕味道如何?”
粉嫩的梅花糕飄着甜絲絲的香氣。
可宋今根本沒有心情。
前世崔懷寄被故意調離盛安,才會讓徐南珩逼宮得逞,造成後面流放慘死的結局。
宋今想弄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現在發生的每一個變故都有可能成為因素。
“扶季,你沒有事情瞞着我吧?”
“沒有。”
回答的很幹脆。
宋今還是覺得不對勁,擰眉盯着他的眼睛,陡然發現,她似乎很久沒有聽到崔懷寄的心聲了。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她不相信這裡面的事崔懷寄一點不知情!
他可是太子的人啊!
崔懷寄這裡問不出來,宋今扭頭就去找常玥。
這幾日常府的大門都要被踏破了。
小厮一聽她要見常玥,下意識把她當成那些巴結的人,冷着臉作勢要趕人。
恰巧被常玥身邊的侍女瞧見。
她認得宋今,主動帶宋今進去。
才免了宋今吃閉門羹的下場。
常玥聽了侍女的話,滿臉歉意:“叫縣主受委屈了,我府上的小厮不識得縣主,晚些我定罰他們!”
“太子妃不必!”宋今搖頭,“想來太子妃能猜到我來是為了什麼。”
常玥揮手屏退侍女,侍女明白她的意思,把院中侍奉的人都帶下去。
她這才開口。
“我是能猜到,隻是想不明白縣主為何要來?”
“因為我認為太子和太子妃不應該會鬧到現在的局面。”
常玥聽了反而笑了下:“為何不能?夫妻哪有不拌嘴怄氣的。”
“别人會,但你不會。”宋今笃定,“當初楊朝雪在東宮你都能忍下,沒道理她離開了你反而鬧起來。”
提起楊朝雪,常玥臉上的笑意肉眼可見褪下。
“嗯,怎麼不能呢……”常玥略有些傷神,“我以為太子看清她的面目就會死心,可他還是偷偷把人養在外面,我又能如何?氣不過與他怄氣搬回娘家罷了。”
這麼說似乎合情合理。
但宋今直覺事情絕對不止這樣。
常玥見騙不過她,扶額歎道:“難怪侯爺叫我演得逼真些……縣主真是慧眼啊!”
不清不楚的贊歎。
她又道:“是,事情當然不止表面那樣,吵架怄氣是真,搬回娘家也是真。我和殿下合計着借此演一出戲,至于戲的目的,恕我無法告訴縣主,縣主還是回去問侯爺吧。”
演戲?演給誰看?
太子和常家不和,得益的隻有七皇子。
電光火石間,一個念頭閃過腦海。
“你們在逼他造反?!”宋今不敢相信。
太子和常家不和,徐南珩便會覺得自己成功的機會更大。
徐觀臨的太子身份一日不廢,皇位永遠落不到他頭上,青州之行被崔懷寄攪亂,迫使他的計劃停止。
而宮裡不可能永遠讓他控制着。
最快最有效的方法,不就是逼宮造反嗎?
但這是一步險招。
院子裡的人都被清走。
常玥平靜地注視她:“縣主以為,太子做得不對嗎?七皇子狼子野心路人皆知,他隻是沒有名正言順的借口,現下殿下把這個借口送到他眼前……盛安的風,該停了。”
話音落,微風倏然掠過,撩起垂落的發絲。
宋今隻覺心頭冰涼。
所以……扶季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