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遊魚雀躍着歡迎好久不見的林夏,争相過來蹭他的臉,可惜除了第一隻,其他的都被遲來雪在半空截住。
遲來雪指間夾着藍色小魚,溫聲道:“别鬧。”
小魚立馬擺擺尾,林夏第一次在一條魚臉上看到了讨好。
遲來雪松手放了魚,虛虛一擡手,地下忽然有東西湧了上來,平靜的湖泊裡卷起水龍,托舉着一個籠子升起。
“嘶——”
籠子裡本來趴着的蜘蛛看見林夏一下子就清醒了,口器觸肢牢牢鎖定着他。
“再看一個試試,”伴随着遲來雪冰冷的聲音,一團火焰在它身邊炸開,蜘蛛眼神都清醒了不少,八條腿畏懼地趴下。
遲來雪偏頭問林夏:“你想怎麼處置它?”
林夏搖搖頭,走上前,在安全距離處蹲下,問道:“你和佳佳姐認識?”
事實上,在對薛佳起疑心的時候,林夏甚至以為蜘蛛就是薛佳。
蜘蛛黑綠的眼睛盯了他半響,在林夏微訝的目光裡突然化為人形,身上未着寸縷,僅僅靠着一層綠色的毛發覆蓋胸前及大腿往上,八隻蜘蛛腳附在背後張牙舞爪。
有遲來雪在,林夏也沒多害怕。
蜘蛛開口是一道脆生生的男聲:“我主人在哪。”
林夏愣住:“你是說佳佳姐?”
對方點頭。
“被警察帶走了。”林夏說。
蜘蛛臉上呈現出急色,隻不過由于八隻眼睛存在的關系,怎麼樣都顯得很滲人。
“佳……你主人為什麼要帶走那個小女孩?”
沒想到,林夏問出這句話之後,蜘蛛卻冷笑道:“那得問問你後面的妖了。”
林夏猛然回頭,遲來雪倒是波瀾不驚,仿佛已經料到了他會這麼說。
“你是想說,你主人和‘我’交易,然後讓你帶走玲玲是嗎?”
“不然呢?你堂堂一個千年大妖,說話不算話,現在還想拿我和我主人抵罪!”
遲來雪拍拍林夏的發頂,這個時候了他還有心思問:“你信我嗎?”
“信。”林夏幹脆地起身,畢竟他也見過另一個“遲來雪”。
遲來雪彎彎眼,吊兒郎當地勾住林夏的肩。轉頭對上蜘蛛的視線:“你怎麼就确定,那是我呢?”
蜘蛛此時也有些拿不準了。
這隻蜘蛛妖年份并不大,算是不足百年的小妖,根本分辨不了在自己之上妖怪的真僞,那個和自己交易的大妖與自己面前現在的遲來雪長得完全一樣,周身氣息卻完全不同。
遲來雪好整以暇,“那你說說,‘我’和你做了什麼交易。”
蜘蛛妖遲疑道:“你說,把那個孩子帶走就能把靈眼吸引過來,殺了靈眼,你就能治好我主人的病,也能讓我晉級高階妖。”
林夏汗顔,“我都不知道我能有這麼多功效。”
他随即又問:“佳佳姐生了什麼病?在我的印象裡,她一直都是很健康的。”
“主人沒和你說過嗎?她有先天的心髒病。”
林夏呼吸一滞,失聲道:“什麼?!”
“怎麼可能?”
林夏不不可置信,畢竟是一起長大的朋友,薛佳從小能跑能跳,體檢也沒有任何異常,怎麼可能會有先天的心髒病。
“信不信由你。”蜘蛛妖不在管林夏,自言自語地喃喃道:“真不是你。”他總算是明白自己被當槍使了。
他祈求道:“你想怎麼殺我都行,隻求放過我主人。”眼看遲來雪毫無波動,他又轉向林夏:“我主人從來不讓我對你動手,她很在意你,是我自作主張輕信了其他妖怪。”
“你救救她好不好?”
“對不起,”林夏歉意道:“我幫不了你。”
綁架罪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綁的還是孩子,好在孩子沒事,但事情已經做了,估計是要在監獄待個少則幾月多則幾年的時間。
他不是神,背後也沒有關系,撈不了。
蜘蛛妖眼裡的光滅了。
遲來雪在這時冷不丁地開口,“既然你說你是背着薛佳做的這些,那警方提取到薛佳的指紋又是怎麼回事?”
蜘蛛妖表情滞了一瞬,然後說:“我開始确實想瞞她,但是她太聰明了,知道的第一時間就想把孩子救下來,我沒辦法隻能把她打暈送了回去,再也沒讓她靠近。”
“可能就在這期間樹上留下了她的指紋。”
遲來雪笑笑,絕世的臉一笑傾城傾國,隻是眸中絲毫不見任何笑意。
……
看守所裡,林夏以朋友的身份去探望了,薛佳,隔着一層玻璃,薛佳精神挺好,和林夏閑聊着。
到最後,她擡起眼睛,小聲道:“林夏,算姐姐求你,放過他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