攬月觀中心會議室,各世家代表連同特别處、國安局齊聚一堂。
嶺南甯家家主甯卿歌皺着眉,雙手握住龍頭拐杖往地上一杵,深邃精明的一雙鷹眼哪怕是主人已經七十高齡也依舊極具威懾力。
“青陽,隻能這樣了嗎?”
站在投影儀前的微生青陽連忙微微躬身表示尊敬:“甯太姥您先坐下,病才剛好别太激動。”
“還死不了,不至于站一會都不行。”甯卿歌視線掃視一圈神情各異的衆人,沉聲道:“剛剛微生家主說的大家也都聽到了,柳伯的目标不止是靈脈,而是整個嘉安。”
“我們不可能讓嘉安的所有居民都搬離這裡,隻能在月食之前盡可能早的找到柳伯,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在此之前,各家出人出力,按預想方案為嘉安修築一道離子屏障,保證城區的安全。”
大多數人都表示同意,畢竟說白了都是同一條繩子上的螞蚱,靈脈沒了不止妖怪覆滅,連這些世家都得一夜退回冷兵器時代。
就在這時,有人提出質疑:“等等,我之前從未聽說過柳伯其人,先不說這号人存不存在吧,但嘉安太大了,修足夠護全省的離子屏障費錢費力,萬一到時候我們沒費什麼力就抓到他了呢?那不白修了嗎?我認為不能這麼草率就定下。”
安靜縮在林無極旁邊表面淡定實際内心非常激動的林夏視線轉向這位大膽開麥的靓仔,長方形的桌子,他們坐在同一側,這個視角下有點反光,林夏隻看見了那人面前的席卡上寫着的姓氏是黃。
湖州黃家?
他心裡有了答案。
會議開始前,林無極先給他補了一波各世家的資料,其中兩人讓林夏記憶比較深刻,一是嶺南甯家,第二個則是現在發言的孤勇者。
甯家家主甯卿歌,鐵血手腕,說一不二,從玄門初立開始就一直是各世家領袖一般的存在,資曆輩分高到離譜,到她面前隻能跪下。要不是後來時代改革,國家對于這些帶迷信色彩的部門限制較大,說不定甯家勢力就遠遠不止現在這點了。
黃家就比較接地氣了,他是因為作死膽大出名的,就比如現在,敢直接和“玄門活化石”甯卿歌直接對上,勇氣可嘉。
“黃興仁,”甯卿歌冷笑一聲,“誰不知道你是出了名的縮頭烏龜,當年那一戰,要不是你黃家臨陣脫逃,靈脈遭受重創,各世家實力倒退十年不止!”
“現在嘉安數千萬人的性命怎可輕易去賭,無論如何,哪怕最終這個離子屏障沒有用上,為了那百分之五十分概率也得給嘉安一個保障。”
名叫黃興仁的中年男人輕哼一聲:“我那不叫臨陣脫逃,我那叫保存實力。現在你該批判的也不該是我,應該是我們敬愛的特别處組長白荊大人啊。”語氣陰陽怪氣,夾槍帶棒。
“人是從她哪兒跑的,她沒能力兜底就讓我們上?憑什麼啊?”
不出意料的,秉承着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心态,這番話獲得了部分人的贊同。
坐在林夏對面,從始至終都未曾發言的白荊擡眼,椅子挪動,她輕吐出一口氣,起身向着前、左、右三面各鞠了一個躬:“黃家主說的不錯,此事問題在我,我識人不清,給嘉安種了這麼大一個禍患。”
“我向各位保證,會盡全力抓捕柳伯,有危險我先上,有責任都由我白荊一人扛下,哪怕以生命為代價,隻要我還沒斷氣,我都會擋在嘉安面前。”
黃興仁不依不饒,“你擋在前面有什麼用?擋得住柳伯的槍嗎?”
白荊啞口無言,她一直都是個很驕傲的人,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已經把她壓得快喘不過氣,她知道自己擋着沒用,但此時此刻,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撫衆人。
隻能徒勞的想用自己這條命去補好這個窟窿。
“就知道把責任推給一個小女孩?”
甯卿歌擡手摁着白荊的肩,将她摁回座位坐好,犀利的眼睛掃視着對面的人:“你覺得白荊不收留柳伯,柳伯就找不到能利用的人?”
黃興仁冷哼道:“那又如何,偏偏就是她白荊動了這個心!”
眼看着事态升級,微生青陽連忙打圓場:“甯太姥您先消消氣,黃家主您也坐下,我們今天是來商量解決辦法的,别自己人先内鬥了。”
甯卿歌看在微生青陽的面子上坐下了,黃興仁也裝一副不情不願,被身邊人百般勸慰之後才安然入座。
這場會開得精彩,林夏也算是見了世面。
散會後,林夏和林無極離座,走在甯卿歌身後出門。
林夏原本以為沒自己什麼事,等人散完後,一直領先幾步的甯卿歌突然回頭,“林長老,這個就是志遠的兒子?”
林無極:“是,”然後拍拍林夏的背:“小夏,叫太姥。”
林夏不明白這是個什麼發展,他順着林無極的話恭敬道:“太姥。”
甯卿歌上下掃視他一遍,視線隻在看見他手上的戒指時頓了一頓,“奇怪,不像。”
林夏僵住。
“真沒搞錯?”
她皺眉,花白的短發打理得一絲不苟,“志遠靈力那麼強的人怎麼會生出一個沒有半點靈力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