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侑說完,便擡頭望長風,等他回應。但甯侑卻沒等到長風開口,隻見到他挑了一下眉,仿佛在道:你說呢。
見狀,甯侑也隻好認命般歎了口氣,明白了。
霍清英這一番,可謂是所托非人又非人了。先前獻了個空神就算了,之後找到的這位,又隻是一個小鬼。想讓他與玄天殿抗衡,可以說是蚍蜉撼樹,自不量力。但旋即,甯侑又想起來一件事:
“如此說來,玄天殿應不知她功德的事,那她身上的陣法又是怎麼回事?”
聽此,長風冷笑出聲,卻不是對甯侑:“這就不得不說到玄天殿為這些信徒專門設的超度之法了,這麼些年,他們就研究出了這麼個新鮮玩意兒,可以度化魂魄,又可以吸取功德,遇到将死之人,施展一番,一氣呵成。”
原是這樣。甯侑聽完,忽然有種無措感。
想搶人功德,哪有那麼容易。需要在别人功德将圓滿之際,破除其圓滿之勢,方能成功。而玄天殿一聲不吭的,竟然為克服這種困難順利偷到功德專門做了個法陣。
此時的甯侑不知應當露出什麼表情,無言片刻後,最終笑了一下。而長風似乎也不願再聊玄天殿的事,說完這句便也隻站在旁邊不作聲了。
兩人均沉默片刻後,甯侑忽然正色道:“長風,我記得在西北之時你說過盛京的暴雨與你無關,但你應當知道,除了水神和雨神外,不會有人能招得來這麼大的雨了。”
甯侑說的認真,聽的長風的神色也嚴肅起來。
“不,還有一種方法。”長風說完,甯侑也想起來了。與長風對視一眼,甯侑緩慢開口,咬字很重地道:“鲛珠。”
很多鲛珠。
甯侑說完,長風沒有接話,隻是默默觀察着甯侑,似乎在揣摩他的反應。看長風如此,甯侑一下子反應過來。
這段時間來,與鲛珠相關的,甯侑知道的隻有兩個人,一個便是長風,而另一個……
甯侑沉聲道:“你是在懷疑咱們門派的大師姐?”
這另一個,便是在南方小鎮與甯侑争搶鲛珠的子苓。
長風不置可否,隻道:“我曾在盛京看到過她很多次。”
甯侑思忖片刻,才道:“但看到她也不算稀奇,盛京暴雨,她經常去幫忙救災。”
長風“嗯”了一聲道:“或許吧。”
話至于此,甯侑也算大緻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但事情非但沒有明朗,奇怪的事情卻越來越多。甯侑掃了眼四周竹林,終于忍不住道:“其實,有件事情我後來一直在想。”
他這麼說完,長風便立即問道:“什麼?”
甯侑答道:“在西北的時候,我一度以為赫蘭青所求皆是為了霍清英,那時她讓我送信到府門外的點心鋪子,那時我隻以為她是想讓我去一趟中原。後來碰到與青,我便認定是她想讓我助與青一臂之力,可之後細細想來,卻總覺得不對勁。”
甯侑說到此處,頓了一下,長風就在此時接話道:“你是覺得,若赫蘭青知道霍清英的死訊,定然不會讓你去?”
甯侑點頭道:“正是如此,而且她說的那些理由也根本不算什麼,以她那性格,恐怕不會有什麼能攔得住她去接霍清英。”
這句話,顯然長風也頗為贊同,所以他馬上就道:“所以說,你現在來到這竹林,是想再探查一番?”
甯侑彎了下唇:“一半原因吧,還有一半是因為你。”甯侑說得坦然,卻在說完後忽聽得長風低低回了一句什麼,他沒聽清,隻得不确定地再道,“你說什麼?”
長風卻搖頭:“沒什麼,我隻是忽然想到你來到這竹林可能還有其他原因。”
“哦?”雖然長風這麼說,甯侑卻覺得他之前說的肯定不是這個,但對長風說的後半句,甯侑卻止不住有些好奇起來,“為什麼?”
長風回答道:“離皇都最近的傳輸陣是設在這裡的。”
甯侑:“……”
……
事實上,長風說的是對的。兩人來到這裡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甯侑懶得推算皇都的位置,躲了懶。左右這片竹林離皇都并不算遠,因此聊過之後二人不過走了片刻便到了城牆之下。略施小技,穿過城牆,兩人就順利進入了城内。
所站之地是一處僻巷,遠遠的,卻還能瞥見熱鬧非凡的街道。甯侑看着,不禁在心裡感慨:這哪裡能看出來是剛經曆了一場激戰?
然而,這也算是在意料之中。難民而已,到底也隻是尋常百姓,對官家來說,又算得了什麼呢?
兩人尋上街頭,瞧着路邊些許新奇的小玩意兒,甯侑卻忽然被一處店面吸引了目光。
此處熱街鬧市,此店有人在店前吆喝不停,乍看之下沒什麼不妥。甯侑本也隻是一瞥而過,卻不想就這一眼,他忽然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又忍不住将臉轉了回來。
這小店是一個點心店,但鋪面之上,卻寫了三個大字:
“宮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