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秘書打印出來的流水記錄,艾玉梅皺了皺眉。
“三個月都沒動過副卡?”她的眼裡一片冰涼。
秘書不敢說話,老闆的家事可不是他這種小喽啰可以置喙的。
指尖敲了敲桌面,艾玉梅臉上的笑意淡下去,再開口時,表情已經失去了平日裡的端莊和親切,隻剩下純粹的冰冷和惡意。
“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讓這個人從周祈身邊離開,知道嗎?”
從她可愛單純的孩子身邊離開。
所有企圖玷污她的蟲子都應該被踩死。
眼神沉下幾分,艾玉梅忽然有些戲谑地拎起唇角,語氣和緩了些。
“小孩子沒見過世面才會被野狐狸精迷得神魂颠倒的,去挑幾個女演員送過去,記住了,要幹淨。”
萬溪集團旗下産業衆多,名下的萬溪娛樂也是老牌經濟公司,接連捧出了好幾個頂流明星,但公司裡的藝人大多是唱跳偶像,董事長這一下子點名要女演員,還要求沒受過潛規則,那還真有點難辦。
秘書感到自己的頭已經開始疼了,心想這都什麼事啊,這幫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富二代們就不能老老實實地享受榮華富貴嗎?
非要整這出自讨苦吃的大戲,到底能得到什麼啊?
反正如果他的父母能每個月給幾百萬的零花錢,條件是和現在的女朋友分手,迎娶他們指定的白富美,他絕對不會拒絕。
哪怕多猶豫一秒鐘都是對不起自己。
可惜他沒有那個好命,現在也隻能一邊絞盡腦汁地想要不要找其他公司挖幾個藝人,一邊将心底的吐槽狠狠按下,面上極為沉穩地回答。
“好的,董事長,我馬上去辦。”
艾玉梅揮了揮手,将人打發走後,獨自坐在空空蕩蕩的辦公室,太陽穴隐隐跳動。
又瞄了眼那張幾乎全是空白的流水記錄單,不由感到一陣深深的憂慮。
她早就知道周祈和一個女孩子過從甚密,還讓人去跟蹤了幾天,拿到了一些照片,一看就明白女兒是喜歡上了這女孩。
一開始也不是沒有震驚,但想着畢竟是個女孩,也吃虧不到哪兒去,年輕人想玩玩就玩吧,況且周祈後來還主動申請了出國當交換生,看上去似乎也沒有那麼在意那個女孩,她便進一步放寬了心。
隻是沒想到,那女孩也不知耍了什麼手段,周祈幾乎是剛回國,就主動停用了副卡,不僅沒再找父母要過一分錢,豪車豪宅也不要了,每天就住在一個還沒廁所大的破爛房間,出行全靠坐地鐵。
對了……
艾玉梅的眉頭越皺越緊,想着派人查到的信息,心疼地歎了口氣。
誰能想到她精心呵護了快二十年的小孩,居然跑去别人的畫室當助教,拿着每月才五千的工資,除此之外,還去網上和人約稿畫幾百塊一副的同人圖。
這還有一點周家繼承人的樣子嗎?
學了十幾年的畫畫,她就是這樣浪費自己的才能和天賦的嗎?
艾玉梅越想越覺得恐慌,直到這時才忽然意識到周祈想要幹什麼——她正在飛快地脫離她為她規劃的道路,在瘋狂地朝着普通人的方向堕落。
她決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一絲晦暗的光芒從貴婦人的眼裡閃過,她決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過完農曆新年後不久,冬春交接之際,又是一個新學期。
對魏青喬來說,今年的開頭其實不太順利。
首先是奶奶的病情又進一步惡化,醫生讓她随時做好病人有可能突然就沒了的準備。
癌症終末期的病人就是這樣,極度虛弱,有時候就是打了個盹,便悄無聲息地停下了呼吸和心跳。
死亡的陰影一直籠罩在魏青喬眼前,她一直都在做準備,但直到那一天真的快要來臨時,還是會無法抑制地不想面對,甚至任性地想就這樣休學陪在奶奶身邊。
但奶奶在清醒的時候又很理智,她總是勸孫女看開點,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讓她留下來每一天每一天地等着至親之人死是一種不亞于酷刑的折磨,陳翠芯不忍心讓她受這種苦,也不希望孫女在将來回憶起奶奶時想到的全是她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痛苦畫面。
所以魏青喬還是乖乖地來上學了,然後便遇到了開年的第二件壞事。
她被造黃謠了。
造謠的人不知道是誰,但在四方科技大學的各大非官方校友交流群裡,有關她的讨論沸沸揚揚。
有一群人大肆宣揚那個計算機系的魏青喬其實根本沒有男朋友,事實上她就是個賣的,每周總有兩三天要出去過夜,去的地方是有名的紅燈區,好多妓女都住在那一片。
“有圖有真相,這都是我朋友拍的,他親眼見到她和好幾個不同的男人進了房間。”
“我朋友甚至還差點搞到她呢,隻不過聽說要和另一個人一起,他受不了三人行,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