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瑟瑟朝趙世玉行了萬福後,也跟着進了屋子,輕車熟路地站在了裴霁舟身後。
“這位是——”趙世玉再次看向江瑟瑟。
裴霁舟回道:“我府上的一個丫頭。”
“丫頭?”趙世玉的話音裡帶着一絲懷疑,“你要不說她是你的丫頭,我還以為你帶着未來的甥婦看我來了。”
這句玩笑話讓裴霁舟和江瑟瑟都莫名有些尴尬。
裴霁舟趕忙轉了話頭,道:“聽家仆說,舅舅知道小甥要來?”
趙世玉怔了一瞬,笑道:“這幾日你拜訪各家的事早就傳遍了整個西京城,我推測你一定會來的。”
裴霁舟窘迫一笑,道:“想必舅舅也已經猜到我此行的目的了。”
趙世玉淡笑着回道:“京中發生了這樣的大事,就算我再怎麼不聞世事,也總是避不開的。冒昧地問一句,那案子查得如何了?可找着了兇犯的蹤迹?”
裴霁舟的神色沉重了幾分,“個中細節不便洩露,但是不瞞舅舅,此案頗為棘手,着實讓人頭疼得很。”
趙世玉理解地點了點頭,安慰道:“罪犯狡猾,你也莫要妄自菲薄,隻要是人做的,就不可能天衣無縫,你隻是沒有找到案子的突破點。”
“這次過來,是查找作案工具的?”趙世玉又問,見裴霁舟朝自己投來疑惑的目光,他又解釋,“府上的丫頭仆人都在說,恪郡王帶了個女子逛遍了京中所有達官顯貴的府宅,說是郡王負責四處探查,而那女子則直奔膳房而去。”
裴霁舟尴尬地笑着:“本來還想低調行事的,沒想到已經傳成這樣了。”
趙世玉跟着笑了笑,他再次看向江瑟瑟,“想必這位就是你們從朗州請來的仵作江姑娘吧?”
江瑟瑟也不再僞裝,上前向趙世玉拜了禮,“民女江瑟瑟,拜見陳王。”
趙世玉擡手示意她免禮,随後又道:“那我先帶你們去府裡逛逛,然後再去膳房?”
“不必了。”江瑟瑟率先道,“還請陳王見諒,我與郡王此舉也實屬無奈。仔細想想,此舉其實起不了任何用,兇犯不會蠢到将兇器放在我們的眼前,而且就算他之前沒來得及藏,可經我們倆這麼一鬧騰,想必他早就抹去了所有蛛絲馬迹。畢竟連王爺這樣避世之人都知道了消息,他又怎麼坐以待斃呢。”
趙世玉含笑點頭,随即又向裴霁舟誇起了江瑟瑟,“霁舟啊,你得了一個好幫手,想來破案指日可待。”
“呈舅舅吉言。”裴霁舟颔首,“那今日——”
“陳王妃不在嗎?”江瑟瑟突然問道。
裴霁舟不解地看向江瑟瑟,而趙世玉面色倏地一斂,就連聲音也冷了幾分,他道:“輕煙她前幾日受了風寒還未痊愈,一直在内宅靜養。”
“那真是可惜。”江瑟瑟歎道。
“可惜什麼?”裴霁舟與趙世玉不約而同地發問。
江瑟瑟道:“久聞陳王妃姿容傾城,想一睹其芳容,今日都來了卻又見不着,這難道還不可惜嗎?”
裴霁舟和趙世玉相視一笑。
“嚴重嗎?”裴霁舟關心地問道,“舅舅沒有找太醫來?”
趙世玉帶着自嘲地輕笑一聲,他歎氣道:“霁舟你是知道我的處境的,宮裡絕不會允許太醫來給她診病。”忽而他又爽朗一笑,“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已請了京中最好的大夫為她診治,服了藥,再休息兩天應該就沒什麼問題了。”
“那便好。”裴霁舟道,“如果有我能幫得上的地方,舅舅盡管吩咐。”
趙世玉微笑着點了點頭。
這時,江瑟瑟又道:“我對醫術也略有涉獵,王爺若是不嫌,可否讓我給王妃看一看?”
趙世玉愣了一瞬,笑道:“這自然好極了。不過這個時辰煙兒已經睡下了,要不等明日我跟她說一聲,征得她的同意後再請姑娘過來?”
“可以。”江瑟瑟點了點頭。
“咱們這還兩日還真是無功而返啊。”從陳王府出來,裴霁舟轉頭看了眼江瑟瑟,又望向那幽暗的天空。
“陳王說得對,隻要是人做的就一定會留下痕迹。”江瑟瑟道。
“可幾個月過去了,我卻連兇手是男是女,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都不知道,又談何将他緝捕歸案?”裴霁舟望着那看不見盡頭的天空,唉聲歎息。
“所以,隻有一個原因。”江瑟瑟忽然認真地說道。
“什麼原因?”裴霁舟低下頭。
“兇手不是人。”江瑟瑟道。
裴霁舟怔了怔,須臾癡笑出聲,“你的意思是那些人都是鬼殺的?”
江瑟瑟聳肩:“也不是不可能。”
裴霁舟哼了一聲,“你覺得這世上有鬼?”
江瑟瑟道:“誰知道呢,又沒有人見過。沒見過不等于不存在。”
“強詞奪理!”裴霁舟笑着嗔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