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真的如話語中說的,隻是為了查清真相嗎?
王姬側身看着雍殊,眼眸中交織着訝異與懷疑,讓她的眼神看起來有些複雜。
她的視線停留在男子衣襟上的墨色回字紋,微微出神。
予缇曾在她面前說漏嘴,抱怨自己的同胞兄長過于磊落了,意識到自己無意中揭了兄長的短,予缇及時捂住嘴,但是王姬仍聽出了她的未盡之意。
過于磊落,便是迂腐了。
迂腐這個詞,放在如山谷蘭花一般的公子身上,顯得太過刻薄。
王姬想起了自己的父親,幼年時她埋怨父親在貧困時的正直,但在他去世之後,她見到了太多被欲望支配的人,便漸漸地開始懷念父親,是這混亂的世道不善待他罷了。
聽到予缇的話,王姬當時忍不住輕笑出聲,她感到内心的一陣輕松。常年活在黑暗角落的人,對光明磊落之人的向往,就像向日葵總朝向太陽一樣,這是她們的本能。
王姬感到了些愧疚。
“不行!”這時祁碩出聲制止。
祁碩怒視雍殊:“事情未下定論,怎可以犯人的方式對待阿瑤。”
雍殊不為他無禮的言行影響,他淡淡看過一眼垂首喪氣的阿瑤,語氣溫和,可說出的話卻有些冷漠:“祁侍衛長,她是王姬的女奴,又從何而來的以犯人方式?”
話語中的貶低,讓阿瑤不由得擡頭看向他,目光洩露出幾絲兇狠。
這不是她來雍國後養成的性格,是過往十幾年身居高位,有無數奴隸供她驅使而形成的習慣。
她現在的身份是奴隸,可她從未認清這一點。
雍殊迎着她的目光,坦蕩地與她對視。
他說得冠冕堂皇,但阿瑤早已知道他不如表現出來的一般光風霁月,他這樣把她關押在身邊,怕是為了赢得王姬的芳心吧,阿瑤冷笑一聲。
王姬見雍殊意已決,不由得生出警惕心,讓阿瑤有和雍殊接觸的機會,她是不願意的。
而且他對阿瑤,好似有些冷酷了。
剛到雍國時王姬購買了一些奴隸,一匹馬的價格便可以購得五個奴隸。奴隸價格低廉,不具有社會地位,說難聽些,隻是可以替換的損耗品罷了。
因此雍殊說出這段話并沒有錯誤,隻是……和他往日的言行相比有些奇怪。
見祁碩無法阻止雍殊,王姬隻能開口說道:“她畢竟是我身邊的舊人,雖然有錯,但我不忍如此對待她。”
善待犯錯的婢女,這種做法有些出乎意料。
雍衡懷疑地看向對面的王姬,他伸手推開祁碩,從他身後走到王姬身邊,打量的目光在祁碩和王姬之間來回遊蕩。
祁碩是這婢女的未婚夫,不願意她被看押在雍殊身邊情有可原,但王姬有什麼理由反對。
她不是想要查清真相嗎?
難不成真的和這婢女所說的一樣,王姬心系雍殊,不願他帶走這個顔色尚可的婢女。亦或是這又是他們設下的局,想讓他沾上好色強奪的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