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蠱惑的公子不複平日理智,他沉吟片刻,像是随口說道:“我缺一個伺候的婢女。”
她失望于阿瑤會留下來,但也慶幸公子隻是将她當作婢女。
隻是公子從來不需要婢女,或者說是他不在意,他放任公女對他府上人員的操控,而公女不可能讓其他女子有接近他的機會。
滄姑下意識看向他,公子的目光像揉碎了黑夜,讓她無法窺探,也讓她感到刹那的威脅。
直覺讓她恭敬地垂低了頭顱,道:“我會教她如何行事。”
世子病逝,國君神傷之下免了三日的朝堂。
太宰士常在午後腳步匆匆地到訪,馬車在門口還未完全停下,他已經從車上跳下往府内奔跑。
餘光似乎看到了有人伫立在門邊,但士常沒有心情去留意是誰。
待他氣喘籲籲地跑至書房,雍殊已經在等待他了。
一踏入書房的門,士常便說道:“晉國的大軍正在向雍國逼近。”
雍國收留了逃亡在外的晉國前世子姬扈,晉國新君雖口口聲聲道自己不可能不顧手足之情,但在得到探子的消息後,他以雍國扣留姬扈為由,準備攻打雍國。
他緩了緩,補充道:“他們已經往平末去了。”
平末位于雍國邊境,凡有外敵,必會選擇它作為突破口。
“晉君是準備一箭雙雕。他已開始忌憚我們,希望在此次戰役能夠除去姬扈,又削弱我們的勢力。”
雍殊将仆人奉上的杯盞遞給士常,一時間隻有他急迫喝水的吞咽聲,突發的狀态讓他實在口渴。
士常感到喉嚨的緊繃消失後,他受到國君影響的緊張心情才得到緩解,相比于雍君,雍殊表現得更加平靜,士常新奇地看着他:“你似乎不感到驚訝。”
“姬扈來前,已在信中和我說明了晉君的性格。他的君位來得名不順言不正,除了魯國諷刺他的不尊禮制,晉國内對他的意見亦不少,他急需一場勝利鞏固自己新得的君位。”
以雍國扣押姬扈的借口,明面上至少讓晉君有了正義的借口。
士常最近明顯感受到了國君的年邁,擁有野心的獅子,到了晚年,精力的失去讓他不再有年輕時的勇氣。
或許年輕人更莽撞。
國君年輕時見過實力相差懸殊的晉國,這給他留下低人一等的記憶,因此他給當時剛剛出生的兒子命名“殊”,多少體現了他的遺憾。
而雍殊不知道過去他們如何卑微地乞求晉國庇佑,因此能夠将晉國視為與其他大小邦國一般的國家。
“梁匃入獄,司馬一職空缺,國君下的命令是讓你暫代司馬,先趕往平末穩住形勢,待他與臣子們讨論出方案。”
士常若有所思地盯着他,“國君的意思是不要沖動行事,但若事情緊急時,便由你拿主意。”
士常意外國君對雍殊突然的信任,但雍殊隻是淡漠地垂下眼簾。
他已經過了需要父君承認的年紀,現在他隻是感歎國君的稱職。将理智與情感分離,仿佛是國君天生具有的能力,父君即使因雍識病逝而不喜他,但仍然将他放到重要的位置。
士常逗留的時間不長,他還需要再次面見國君。
士常離開後,負責将雍殊送到平末的馬車已經在門外等候,随行的還有一隊裝備齊全的護衛。
雍殊離開自己的府邸時,在門口見到了熟悉的人。他們站在對面的拐角,少有人經過的地方,一對男女正冷着臉對峙,像情人之間産生了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