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驟然而至,刺骨的冬意卷席了整個谷山縣。
何友誠懇的勸說倪尚謹慎對待此案,倪尚卻完全的婉拒了何友的建議。
“你何苦認這死理呢?”
“我不怕死,若我能化成螢火之光,為正嘯哥南境平定峑戎大業貢獻一點光熱,我都此生無憾,哪怕我和姐姐并不得正嘯哥看重。”倪尚笑了看向何友,眼神中都是溫和,“姐姐說過,正嘯要看重的太多了,肩上的重擔太重了。”
三日期限一到,茉雲帶着思淼,便來了縣衙,倪尚坐在縣城匾額之下,一臉莊重的望向倪尚,顯然他并不畏懼。
誰知茉雲壓根沒有搭理倪尚,就闖入了府衙内堂,直接闖進了正嘯書房,正嘯正在寫着兵部奏報,茉雲直接推門而入。
“你也不攔?”千山瞪着萬莫罵道。
“啊?”萬莫一副沒搞清楚狀況的回道,什麼時候或者誰說過要攔着她?
若辰被逗笑了擡手讓他們退下去,然後溫和的看向茉雲,正嘯則依舊憤怒的瞪着茉雲。
茉雲想着忽然轉頭望向思淼:“完了,好像我等微末小吏,七品官員要見二品大将軍,要提前申報等待召見的……”
“得了吧,師姐!”思淼瞬間樂了說道。
倪尚此時也跟着茉雲走入正嘯書房,她居然如此造次,就是她姐當年都不敢如此闖正嘯書房。
“何事?”正嘯看向茉雲沒好氣的說道。
“我要見一下王胖子!”
正嘯皺眉沒好氣的說:“你身為司法參軍,不懂朝廷律法?案子未審結之時,親友皆不可私自見面。”
“可傳至公堂之上,當着衆人審問案犯。”若辰溫和的看向茉雲說道,“你想問什麼?”
“問什麼?此案分明系谷山縣縣令倪大人扭曲事實,王胖子絕無判敵之嫌,你自己問他便是!”茉雲指着倪尚說道。
“這便是方大人說的證據?”倪尚看向茉雲說道。
“你信我,還是信他!”茉雲指着倪尚直白的看向正嘯說道。
衆人都愣了半刻望向茉雲,執禮亦擡起頭看向茉雲,她這又是唱得哪出。
“信證據!”正嘯沒好氣的看向茉雲說道。
“他那是假證!”茉雲義憤填膺的說道,“這家夥陰毒着呢。”
“你可有證據證明那是假證!”何友無語的看向茉雲說道。
“執禮大人總說我是個危險之人,可這種人若在你少主身邊才是危險,他所行之事才不是光明正大,皆陰謀詭詐。”茉雲轉身看向執禮說道。
執禮也恍惚了半刻皺眉看向茉雲,亦看向倪尚,而此刻倪尚波瀾不驚的臉上,閃過一絲愠怒。
“爾等總是投鼠忌器,而老鼠屎本就是打壞一鍋湯之物。”茉雲滿臉淩冽的看向執禮說道:“這不是顧全大局,這是埋下禍端。”
“我不知方大人為何一來便闖入府衙,這毫無來由的誅心之論,也讓倪某汗顔。”倪尚依舊溫和的說道。
“若你不信我,老太君說他們倪家姐弟的話,你總信吧!”茉雲看見執禮忽然說道。
執禮皺眉看向茉雲,老太君難道會跟茉雲說這些?
“昔日老太君說,盧家世代蒙受聖恩,從不畏懼外敵,最怕潰于内,有些人認不清自己斤兩,總長着一張隻會說忠誠的嘴,頂着忠誠兩字,便可幹盡人間惡事。”
“方大人在邊城,難道從未作惡?”倪尚咬牙望向茉雲,她居然敢侮辱家姐。
“倪大人還調查過我?”茉雲眼神中閃過一絲寒意,卻笑了,“那便亦知道老太君親自來找過我,那你想聽老太君為何覺得你長姐為何不配入盧家嗎?”
倪尚頓時眼露寒光瞪着茉雲,要說什麼便被正嘯打斷了。
“有證據就拿出來,休要在此胡攪蠻纏!”正嘯沒好氣的皺眉看茉雲。
茉雲轉身瞪向正嘯,思淼亦愣了一刻,沒想到師兄會如此處置。
“千山,将她趕出縣衙!”正嘯頓時嚴厲的看向茉雲說道,“此案隸屬谷山縣,沒有你插手的資格,滾回你的中州去。”
倪尚此時冷冷的望向茉雲,眼中閃過一絲譏諷。若辰頓時鎖緊雙眉看向正嘯,何苦要如此掃盡茉雲的顔面。
“當年中州,衆人皆指責我未提前告知于大人一聲。”茉雲深吸一口氣失望的看向正嘯說道,“今日小的告知了!”
正嘯皺眉未再置一詞,眼中都是剛烈和嚴厲。
“師兄,你可曾親自審問過從犯王胖子等人,确認他是暗通峑戎叛亂之人?”思淼頓時也忍不住義憤填膺的說道。
“走吧。”茉雲淡然的轉身,冷冷的笑了看着倪尚說道,“你得意什麼?分明消得黃金屋,卻堕荒野野徑間,你們得意去吧。”
倪尚頓時眼神變了看向茉雲,這兩句詩源自海棠之詩句,當年他家和盧家牆角之下有一棵開得絢爛之極的海棠花,老太君曾誇幼時的倪虹如海棠花般可人。這是誰告知于她,難道真的是老太君,方茉雲居然以此詩羞辱他們姐弟。
若辰愣了半刻看向茉雲,執禮亦蹙眉望向她,茉雲此舉分明不是要見王胖子,她言語中不過是挖苦和激怒倪尚?正嘯皺眉深吸了口氣,不曉得茉雲又在搞什麼鬼。
恰逢晌午軍中來了文書,朝廷派了欽差來南關看邊關修建進度,正嘯打算速速趕回營中,執禮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看樣子茉雲和倪尚是杠上了,這關頭正嘯先離開也好。
“家裡小孩打架,長輩們要不就是徹查緣由,要不一人一巴掌,哪有你這般處置的!”若辰無語的看向正嘯說道。
“方茉雲是小孩?”正嘯沒好氣的看向若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