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尚完全不知他姐夫姻親的禦史參南鑄之事,正嘯望向倪尚,知道他沒有騙自己,他雖在家時日不多,可從惜緣口中亦知道,倪虹自小就看不慣百欣。
“在下也聽聞過,倪大小姐和百欣自小有些誤會嫌隙,可是私人之恩怨,牽扯到軍國大事,實屬不可為。”謝青看向倪尚說。
“您說得對,可是我姐夫對我姐百般聽從,而我姐對于從前之事一直耿耿于懷,這麼多年亦未能釋懷。”倪尚亦深吸一口氣。
“你姐可曾跟方茉雲說過什麼,密謀過什麼?”正嘯望向倪尚突然問道。
若辰亦怔了半刻望向正嘯,然後若有所思,其實他也覺得此次去南鑄,方茉雲與尋常有異,特别是她待正嘯的态度,比平常溫和了百倍。
倪尚回憶着說道:“家姐離開之時,隻是囑托我,說方大人此人深不見底,切莫招惹,還說她人不壞……卻狠!”
“你姐還說了什麼嗎?”若辰望向倪尚說道。
“她說她此生隻盼有一日爹爹的大仇得報,其餘再無他想,讓我也好自珍重,再莫去争。”倪尚想起倪虹臨走之時的話。
正嘯看向倪尚若有所思,可此時有人來報,來的是元帥營帳的親兵侍衛隊長洪虎,他是元帥義子震北将軍一手提拔之人。
“請大将軍速去元帥大營,有要事相商。”
“洪虎!”威行遠遠看見就追入了營帳,他曾在元帥身邊也呆過幾年,跟洪虎都熟。
洪虎看見威行便笑了點點頭。
“元帥何事?”正嘯望向洪虎問道。
“屬下不知,還請大将軍速速啟程,去元帥營帳。”洪虎抱拳行禮說道。
“好。”
正嘯即刻便啟程趕往元帥大營,他剛走一日,營中就收到了南鑄來報,若辰看着謝青愁憂的表情,接過來信,頓時就站了起來。
“哥,怎麼了?”何友吃驚的說道。
“信上說,茉雲大庭廣衆下,闖了柳誼莊,要帶走老太君,還要挖柳家的墳,且言辭羞辱了柳夫人,被柳夫人當衆打了兩巴掌。”謝青皺眉說道。
“那她如何發飙的?”
“她暫時退出了柳誼莊……”
“怎麼可能,他們府上豈有人能是她的對手?”
“糟了!”楊東山忽然望向若辰說道,“今早的南境駐軍彙報公文中,方大人的兩個師兄馬大人和卓大人都上報了帶兵出城剿匪,可能他們是去南鑄幫方大人了……”
“你是說這個緊要關頭,方茉雲當着主審和餘震的面,掉了兩隊人馬去找唐家姐弟的晦氣?不至于吧……”何友望向楊東山難以置信的說道。
“鹿裡。”若辰頓時起身吼道,鹿裡有些詫異的走入了營帳,是關大人叫自己嗎?從未聽過他這麼大的聲音喊人過。
“關大人?”
“速速出營,一路去追大将軍,告訴他南鑄要出大事了!”
“是!”鹿裡馬上轉身出了營帳,飛身上馬而出。
“傳滄海,威行随我去南鑄,謝青你和雄山守營。”
“是!”
若辰馬上啟程去了南鑄,可是到達南鑄之時,讓他吃驚的事情發生了,南鑄封鎖了城門,不讓任何人進出,哪怕若辰的親衛報出了 關大人名諱,城中守衛依舊紋絲不動。
“南鑄定是出大事了。”若辰深吸一口氣說道。
何友氣憤地說道“連巡撫來了都不開門,南鑄想謀反不成?”
“不可能!”威行皺眉看向何友說道,“百剛不可能造反。”
滄海起身攔住了威行示意他冷靜。
“已經派人去報大将軍,我們在此等正嘯來吧。”若辰歎息着說道。
而正嘯一路到達了南關和元帥大營的中間,已經到了太陽下山之時,前方是山路,正嘯隻能在驿站歇一夜,剛到驿站,卻見到了盧老太君的車架。
正嘯愣松了半刻,此時老太君從馬車上走了下來,不緊不慢的望向正嘯。
“奶奶?您為何在此?”
“來邊關有事與你父帥相商,可否?”老太君沒好氣的說道,執禮站在老太君身邊深吸一口氣,其實是老太君差人叫來了少主,她此舉便是調虎離山。
正嘯才未再言語什麼,可是他鎖緊雙眉,心中一路都記挂着南鑄,不知道現在城中是什麼情況。
“今晚我已累了,歇息一晚明日再啟程。”老太君轉身說道。
“是,奶奶,那你早些歇息。”正嘯恭敬地說道。
正嘯回房房裡,一晚上他亦是輾轉難眠,清晨天未亮,他醒來便在半山驿站的坪裡和千山練劍。
練了一炷香的時間他便停了下來,遠眺而去,千山亦能感受到正嘯的心神不甯。此時正嘯忽然看見不遠處樹上雲雀的鳥巢旁,有一條毒蛇攀上樹枝偷偷從後面襲來,而雲雀窩裡雲雀似乎絲毫未知情。
正嘯擡手一顆石子彈出,直接将蛇擊落了下來,雲雀才被驚醒一般,驚慌失措的飛走了,正嘯收劍轉身,忽然又停住了,他轉身望向那雲雀窩,不知為何心中油然而生不好的預感。
此時遠處疾馳而來的馬蹄聲,在驿站門口停住了,鹿裡跳下馬,還未喘過氣,便将事情禀報了正嘯。正嘯頃刻間飛身上馬疾馳而去,千山還沒有晃過神來馬上亦上馬追去。
此時執禮站在老太君身邊,看向窗外深吸一口氣,南鑄之戰想必是已經打響了。
“老太君,少主還是走了。”
“嗯。”老太君波瀾不驚的點點頭,她自然知道騙不了他多久。
“那老太君是否也啟程?”
“留在此!”老太君淡然的說道,家裡的小的自己攔不住,老的她還是攔得住,此刻元帥定然也在來南鑄的路上。
“老太君!”
老太君擡目不容置疑的望向執禮。
“我擔心少主,少主夾在其中,他能護誰?”
“那你放心,落在了方茉雲手裡,誰也護不了。”老太君冷冷的起身望向正嘯遠去的方向說道。
“老太君,少主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着百欣和百剛犧牲于朝局陰謀中,他自小視他們如弟妹。”
“那你也可放心,方茉雲從不會管你們少主如何想!”老太君頃刻轉身忿然說道,“她隻知道那姐弟兩該死,便不會放過!”
執禮詫異的望向老太君,老太君居然說他兩該死。
良久之後,執禮深吸一口氣終究隐忍不住的質問道:“可為何要如此!為何一定要是方茉雲處置他們!為何是這個少主一路相護之人,親手去置少主身邊弟妹于死地?”
“因為隻有她清醒而赤誠!”老太君閉上了眼睛歎息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