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帥息怒!”若辰也立刻跪了下來說道,“無論如何,她亦罪不至死!”
“那您這便是草芥人命!”正嘯忿然回怼道。
宋大人等都愣住了望向正嘯,頓時氣得元帥操起了軍棍就要沖過來,被震北死死跪着抱住了。
“正嘯,你怎麼跟父帥說話的!”震北亦瞪向正嘯罵道。
“你讓開,我今日不打死這……”盧帥火已沖到了頭頂,衆人都不知該如何相勸。
執禮頃刻間便跪地打斷元帥的話說:“盧帥,唐百欣和唐百剛該死!”
衆人皆吃驚的瞪向執禮,他居然此時還這般說,要知道百欣和百剛與他一起長大。
“在座亦無外人,請容執禮向您禀明,唐百剛該死,該死在他縱容他姐為惡,以為執掌南鑄,手握兵器便能永遠在盧家占一席之地。”執禮咬牙望向盧帥說道。
“你說什麼?你也被那方茉雲所诓騙?”
“元帥,方茉雲是為救少主,為救盧家軍。”執禮深吸一口氣說道,“是唐百欣出賣了盧家和倪家,讓倪大人赴死,至倪虹無法嫁入盧家。而且少夫人也是死在唐百欣手中……”
衆人頓時愣在原地望向執禮,就連正嘯都錯愕轉頭望向執禮。
“你有何證據?”
執禮深吸一口氣不禁眼眶微紅:“元帥,老太君已心如明鏡,您可去問老太君始末,倪夫人在倪大人決意赴死之際,歎息自己一雙兒女日後無所托,便将倪大人與您的書信,拓寫了一封,當日倪虹持此書來南境谷山縣,本是心中不憤,欲與盧家同歸于盡。”
衆人更是詫異,若辰亦吃驚的回想起,難怪當日倪虹心緒失控之時,亦說不會讓盧家日子好過,自己還曾想以往倪虹不會如此張狂失了氣度,原來她是有證據在手。
“衆人隻當是倪虹心中忿然,隻有方茉雲察覺,便放過了倪尚,與之交易,許諾為倪家複仇,讓倪虹交出此書信。”執禮深深吸了口氣說道,“元帥,唐百欣惡行罄竹難書,唐百剛知曉卻縱容,他們在南鑄更是惡貫滿盈,隻手指天,你覺得對手突然發難,難道會是不知嗎?方茉雲讓他們自裁結案,讓倪虹交出了書信給老太君,不然盧家滿門亡矣。她從未因盛氣背叛過少主,屬下無用,一直都是她護着少主和南關大業。”
“那你為何不說。”若辰忿然瞪向執禮說道。
“她未說,老太君亦不準我說,她不在意,可我等必然以軍心為重,她也知道衆人怨恨于她,比懷疑盧家軍忠貞好,此事若傳開……”
“那你為何連少主都不說?”
“若不是唯恐元帥和少主心生嫌隙誤會,我一生都不會說,因為說了又如何?少主身邊的遺憾還少嗎?有人痛哭流涕,有人不喊疼罷了……”
元帥差點癱坐到椅子上,望向執禮,手都在顫抖:“你說老倪和兒媳都是……”
執禮想着亦忍不住淚水掉了下來:“還請元帥保重,老太君當日也是痛心疾首,淚流滿面的跟柳将軍上香,說是她有負所托,沒有教好他們。”
元帥頓時垂着胸口,他怎麼能想到倪大人之死是禍起蕭牆,對于他們這些沙場縱橫幾十年滿身是傷的人來說,什麼是痛?這便是最痛。
若辰深吸一口氣望向正嘯,見他咬緊了牙關,亦是痛而不言。
營帳中的沉默如此寂寥,這些習慣了污穢和惡濁的人頃刻間又陷入深淵,又或者說他們一直淹沒在這深淵……
而此刻茉雲在房中和來通州縣尋她的青岚,圍坐在爐火邊,看似悠然自得的烤着糍粑。
茉雲望向青岚失魂落魄的眼神,無語的翻着糍粑說:“我不太善于寬慰人……”
青岚輕輕的翻撥着炭火,亦沒有答話。
“但是逮人是我強項,我現在把許大官人逮了如何,再狠點,打他一頓保管他這輩子都沒法大婚。”
青岚無語的丢開火鉗,沒好氣的瞪向茉雲:“你知道是我選擇離開的,你不準去動他啊。”
茉雲拿起烤好的糍粑,掰開遞給了青岚一半,無語安慰道“行,與其去他家一生陪笑,還不如一個人清清靜靜。”
“我知道,不論你想得多明白,亦會怅然所失……”青岚接過糍粑歎息的說道,“若有一日你見到盧正嘯成親,你便會明白……”
茉雲聞着手上彌漫着米香的糍粑,想着說道:“人青梅竹馬被我吓跑了,小妾又被我逼死了,正在氣頭上,估計一時半會也找不到合适續弦之人,你所說的感受,我短期應該明白不了。”
“撲哧”兩人頓時想着都被逗樂了。
青岚輕輕剝着小塊的糍粑放在嘴邊輕輕吹着:“你可知大老鷹現在如何?”
“我從何得知?”茉雲咬着烤糍粑,眉頭瞬間微蹙,她怎會不知他如今身陷困獸之鬥。
“卓思淼告訴我,宋大人說他們不是怪你,是想成全你一個海闊天空,不想你陷入深淵,并非棄你!”
茉雲眼中閃過一絲冷淩,嘴角上揚的冷笑道:“輪得到他棄我?”
屋外狂風大作吹開了窗,青岚起身去關,茉雲則擡目望向窗外,風卷殘雲呼嘯而過,她卻冷峻的笑了,縱有疾風起,是我不相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