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若辰匆匆趕到軍營,顯然,昨夜他接到消息後,天未亮便動身前來。步履匆忙,卻依舊不失威儀,穿過營地迅速進入營帳。
此刻元帥也将正嘯、震北等人召入了營帳,元帥坐在案前眉頭緊鎖,目光中透着沉思與不安,才一夜的功夫,軍營裡的已然是謠言四起。
元帥低沉地開口,聲音中帶着幾分凝重:“若辰也來得正好,還有震北,嘯兒!軍中此等局面,你等商量商量,打算如何解決?”
震北深吸一口氣看向正嘯,而正嘯站在桌前,神色冷峻緩緩地說道:“我打算調離方茉雲,将她派去邊關城鎮,任守城之将。”
此話一出,帳内一片死寂,所有在場的人都不可置信地看向正嘯,尤其是若辰和執禮!
正嘯目光深處,卻有一份壓抑着隐忍和克制。讓茉雲離開戰場前線,離開大營,又能帶着駐軍在邊關安穩呆着,不受暗殺威脅,又不必沖鋒陷陣,更不會在争鬥中沉淪,便是此刻最好的選擇。
若辰擡目望向正嘯旋即說道:“以茉雲在軍中的地位和才能,何以如此處置?皇上下旨賜她入軍效力,你卻調她出營為守将,她顔面何存?她未有絲毫過錯,這般處置是何緣由?”
任誰都知道若辰從不質疑正嘯的決定,此刻執禮也深吸一口氣說道:“少主!這是否從長計議,此時将茉雲調離,豈不是讓軍中人覺得……将她當作棄子一般?諸将如何能接受……”
正嘯的目光頓時冷如刀鋒,聲音低沉而堅定:“軍令如山,不容置喙。誰說守将便是棄子!”
帳内頓時陷入一片沉默,元帥深深吸了一口氣,他深知茉雲在南關的威信,她若能披甲上陣定讓盧家軍如虎添翼。但衆人也都知道,若西關将士與南關将士因此産生裂痕,那便是盧家軍的滅頂之災,得不償失……
元帥歎了口氣,目光複雜地說道:“那你打算派誰去勸?”
這句話再次讓帳内陷入沉默。所有人都低頭不語,誰又忍心去說趕走茉雲的話。
正嘯神色冷硬如山,絲毫沒有動搖:“我親自下令,不用誰去告知!”
元帥皺眉憤怒的看向正嘯,忿然于他的無情,可是眼神中也透出對局勢的無奈。
而就在此時,魏副帥未經通報,突然撥開營帳簾而入。他氣勢逼人的直接走到營帳中央,連禮節性的寒暄都省略了,顯然對昨日正嘯的處置不滿,開口便強硬的質問:“元帥,方茉雲挑撥指使之事,您到底是何态度?西營将士對她的不滿,絕非是三言兩語可以平息的!”
此言一出,帳内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魏副帥。元帥目光一凝,眉頭微微皺起,但未開口。
魏副帥顯然毫不打算停止,他聲音愈發冷硬:“元帥,我早已言明,軍營重地,不容女子攪擾!方茉雲她必須離開!”
崔将軍站在他身側,神色複雜地拽了拽魏副帥的袖子,低聲勸道:“副帥……”
然而魏副帥卻毫不理會甩開了崔将軍的手,反而語氣更加咄咄逼人,冷笑道:“那石川不過是一個衙役出身,憑什麼能入軍?不過是因為與方茉雲關系親近罷了。他竟敢當着衆人之面毆打守關十年,戰功赫赫的邊鴻遠!這就是你們邊關軍的規矩?這如何服衆?”
這番話如同一盆冰水,直接潑在了邊關将士的頭上。帳内的氣氛頓時凝滞,衆人都面露憤怒之色,攥緊拳頭。
“魏副帥!”震北終于隐忍不住開口說道,“據我所知,邊鴻遠是在切磋停手之時,出手傷人,又辱罵人為廢物。那這便是你西關軍營的規矩嗎?”
“震北!”元帥皺眉卻并不愠怒說道,“不得對副帥無禮!”
魏副帥卻冷哼一聲,目光淩厲地說:“所以依你們的意思是,石川一個區區衙役,就有資格挑戰邊鴻遠守關數十年的威望?看見沒有?方茉雲的存在,早已讓軍營亂象叢生,現在你們還要為她辯解?”
崔将軍見狀,再次試圖勸阻他,壓低聲音說道:“老魏,慎言!”
“魏副帥,方茉雲入軍乃聖旨,你此言可是在質疑聖斷?”若辰頓時擡目望向魏副帥,眼中的溫潤頃刻間消散。
魏副帥卻猛地甩開崔将軍的手,語氣更加強硬:“聖斷?那還不知道是誰迷惑了皇上?”
元帥終于忿然擡頭,語氣冷然喊道:“老魏!”
魏副帥咬牙神色微微一變,說道:“元帥,您若如此袒護,恐難以服衆。”
“老魏,你是瘋了嗎?”頓時崔老将軍忍無可忍的一把拉過魏副帥看着他說道。
“老程将軍,走之前将兒女托付給我,現在女兒在盧家走了,一雙兒子全毀了!”魏副帥再也忍無可忍的頃刻爆發道,“此時我還不在盧哥面前據理力争,死後我如何見老盧帥,如何見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