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所有人怔了半刻的是……打開城門的竟然是疲憊不堪的思淼。他的衣衫淩亂,臉上寫滿了筋疲力盡,但當他看見正嘯策馬而來的身影時,臉上終于泛起了久違的笑容。
思淼歡喜地喊道:“師兄!”
他的聲音帶着狂喜,好似見到了救星。正嘯卻未來得及回應他,便率領一衆将士長驅直入,不到半個時辰,圍渡城的敵軍幾乎全軍覆沒。
夜深之時,城内漸漸陷入寂靜,圍渡城所有将士都被押解,但是沒有一個百姓受傷,甚至沒有踏破一扇百姓的門。
圍渡軍的主帥石霄望向盧家軍最終亦松了口氣,至少傳聞非虛,全城百姓無恙,可是看着被滄海押解而來的他的二哥——城主石镗,他慌忙之際竟帶着金銀珠寶,準備棄城逃命,被滄海逮住壓來,一臉倉皇狼狽的求饒。石霄氣得咬牙閉上了眼睛,不想看他一眼。
可正嘯卻未曾松懈,命令士兵不得擾民,迅速清理戰場。而令他心急如焚的是……茉雲的身影依然不見。思淼告訴他,他們橫渡了那條兇險的天塹之河,利用夜色埋伏了火藥,炸開了城關,然後她就再也沒見過她的蹤迹。
正嘯将指揮權交給了震北,自己帶着滄海和威行衆人,開始在全城搜尋茉雲的蹤迹。滄海望向此刻的正嘯,他眼中已經全然沒有了平日裡那份鎮定自若,而是難以掩飾的焦慮與急切,心底的惶恐如潮水般洶湧而來。
他馳馬而過街道,眼神如利劍般掃視着每一個角落,他焦慮地尋找着她的身影,可這一刻她甚至不能大聲呼喊她的名字,因為他不能讓衆人知道,自己在此刻發了瘋的找她。
月光如水,灑在青石街道上,風吹動着樹影,猶如幽靈般遊走。突然間,正嘯猛地拉住缰繩,馬匹停下,他目光急切地投向街道左側的閣樓上。
銀輝映照下,那抹熟悉的身影站立在高處,瘦削卻筆挺,好似與這片夜色融為一體,如此孤傲而堅毅。
茉雲望見了正嘯,亦笑了,她輕輕俯身,望着街下那位正端坐在馬上的男人,調侃道:“來人是哪位将軍啊?如此英偉不凡?”
正嘯聽到她的聲音,眼神一凝心頭一震,他朝她迅速伸出了手。茉雲笑着毫不猶豫地飛身而下,被正嘯一把接過抱到身前。
直到此刻,她被牢牢地抱在懷裡,正嘯的内心才稍微平靜下來。然而,随之而來的卻是一陣心疼,夏日炎炎,她的身體竟如此冰冷,她的每一寸肌膚似乎都散發着寒意,像是經曆了冬日之寒雪。
正嘯忍不住低下頭,深深親吻了一下茉雲的額頭,茉雲亦未躲閃,靠在他的懷中,眼皮逐漸沉重,身心已經疲憊得無法抵擋,漸漸地閉上了眼睛,沉沉地睡了過去,正嘯深吸一口氣,隻能将她抱得更緊了些……
待茉雲再緩緩睜開眼睛之時,她躺在一張寬大舒适的床上,溫暖的被褥讓她幾乎不想起身。她擡目看向周遭,這兒是哪……應該是城中某個客棧吧。
她支撐着坐起身,翻身下床,自己還要事要幹。可是,就在這時,門突然被推開,一個魁梧威猛的身影出現在門口,那氣息她再熟悉不過。
茉雲不由自主地擡起頭,目光與正嘯相對。此時,東方剛破曉,柔和的晨光灑在他的臉上,卻映照出正嘯的神情中蘊含着無法掩飾的憤怒。這種憤怒帶着濃烈的壓迫感,讓茉雲都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
正嘯盯着茉雲,聲音低沉而充滿怒意:“昔日我離開中州之時,跟你說了什麼?你怎麼應的?”
茉雲無言以對,但顯然不滿于正嘯如此态度,嘴唇微微撇了撇:“你讓我不要虛生浪死啊!”
正嘯的眉頭緊蹙,憤怒的情緒刹那間爆發,吼道,“我讓你留着自己小命!”
“我小命沒了嗎?”茉雲眼中閃過一絲桀骜與不屈,擡頭亦瞪着正嘯吼道,眼神好似在說我方茉雲又不是你傀儡,對我頤氣指使地吼什麼!
正嘯的怒火如同烈焰點燃,呼吸變得急促而不均。他沒再說話,隻是一步便将茉雲逼到牆角。她還來不及反應過來,他就以一種憤怒而不可抗拒的力量,一把将她按住,低下頭,吻住了她。
他的吻帶着強烈的失控和占有欲,卻又帶着深深焦慮甚至是恐懼,好似怕她下一刻便從身邊消失一般。力道重得好似要宣洩他的全部渴望,肆無忌憚卻又深情入髓,吻得讓茉雲周身血液都頂到了頭頂,隻能放棄掙紮,怔怔的閉上了眼睛。
而漸漸……他的擁抱越來越緊,吻卻變得溫柔,讓茉雲也本能抱住了他。唇間摩挲,情意交融,終于淹沒了所有的怒意和桀骜,隻剩下熱烈而溫柔的悸動,讓彼此的心弦瘋狂顫動。
不知多久之後,茉雲才被松開,呼吸都還未緩過來,擡目望向他之時,發現他眼中湧動着熾熱,但眼底卻還留有一絲驚魂未定,他素來眼神淩冽無畏,隻有每次趕來救自己之時,自己才能在從他眼中,見到這般驚慌失措的神情。
茉雲此時的眼神終于柔和了下來,輕輕說道:“圍渡石家當年對我有恩,你先放開我,我還有事要幹。”
正嘯卻沒有松開,反而瞬間又将她湧入懷中,抱得更緊了些。
“诶”茉雲無語的輕輕抱怨道,可她頃刻間感受到,正嘯陡然運功,以内力為自己驅寒,頓時茉雲便感受到一股暖流卷席全身。
直到茉雲冰涼的手腳,漸漸有了溫度,正嘯才松開了她。茉雲沒有半分遲疑飛身離去,可是走出房門之時,茉雲些許慢走了幾步,不知為何隻覺甜蜜還在心頭翻湧……可是擡目望見天亦快大亮了,她馬上又毅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