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如此深,正嘯回到營帳中,帳内一片寂靜,他依然坐在案前,低頭批閱着一堆堆的軍務文件,心中的溫柔還萦繞在心頭。
千山守在一旁,看見正嘯眉宇間已經沒有了白日裡的緊張與壓抑,完全舒展開來,眼底還漸漸透出一絲愉悅和放松,心中不禁松了口氣。
翌日清晨,茉雲好似馬上就恢複了精氣神,一早就去夥營用膳。雖然臉色還稍顯蒼白,但那份堅韌和樂觀依舊在她眼中閃爍。
周總教頭見她進來,嘴角微微一抽,忍不住低聲罵道:“真不知道你這妖怪什麼變的!”
茉雲則一臉嘚瑟的擺了擺頭笑着說道:“一覺醒來又是一條好漢。”
衆人看着不禁都笑出了聲,看到她精神煥發的樣子,大家都松了一口氣。她一臉精氣神十足,埋頭大快朵頤的用着早膳,讓衆人心中也不禁感歎,茉雲果真是鋼筋鐵骨。
而白神醫則看向茉雲,心中閃過一絲擔憂,他知道茉雲被打了三十軍棍,今天能夠站起來都算不錯了。但他隻是微微皺眉,并未言明,他心中知道茉雲強撐着來用早膳,不過是為了穩定軍心,遏制軍中浮言。
白神醫用完早膳便去可正嘯營帳,讓正嘯管着她,讓她至少呆在正嘯身邊靜養,不要再到處亂跑。正嘯聽後旋即讓萬莫去将茉雲帶到自己的營帳。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茉雲乖乖的來了,正嘯本在聽滄海彙報軍務,聽到茉雲的聲音,不自禁的目光轉移她身上,帶着一絲不容置疑的關懷,眼底也透出幾分溫暖與柔情。
老太君今日一早便叫執禮去交代了幾句,若辰他們幾個也都知道了,茉雲是受到了要挾,雖不清楚要挾的内容,但茉雲是不得不去峑戎單刀赴會。
此時,若辰擡目和執禮對視了一眼,然後輕輕舉起茶杯試着抿了一口茶,微微嘴角上揚——他兩這麼快就和好了?
萬莫則興高采烈地将正嘯允他去城裡,剛買回的零嘴遞給茉雲,開心的分享着:“剛買回來的,你嘗嘗。”
茉雲看到這些零嘴,眼中立刻閃過一絲喜悅的光芒,她接過就拿起一塊果幹塞嘴裡,開心的點着頭說道:“好吃!”
甜美的滋味讓她瞬間心情大好。看見茉雲喜笑顔開的樣子,正嘯才漸漸收回了眼神,臉上淡淡浮現一抹溫柔的笑意,經曆了此番争執和誤解後,兩人心好像貼得更近了。哪怕短暫放下心中的重擔,享受片刻的甯靜與溫暖,都讓兩人心生歡喜。
這時,若辰走了過去,将手中那壺新泡的茶,輕輕地放到茉雲面前:“昨日對他那麼大的火,是為何?”
執禮也不禁望了過去,也就是若辰跟茉雲有這麼久的交情做積澱,才敢問得這麼直接。
“别提了,我對你也火大啊!”茉雲則沒好氣地瞥了若辰一眼,拿起茶壺倒了一杯茶,旋即一陣茉莉花的清香飄然而至,香氣撲鼻,她開心聞了聞,眼神瞬間緩和了幾分。
若辰被她逗笑了,帶着一絲調侃的語氣說道:“我幾時開罪的你?”
茉雲本欲将茶壺重重地放下,可又擔心會将這茶水弄灑,她咬着果幹,隻得先輕輕放下茶壺,才一連故作憤憤不平地說道:“關若辰,我之前問你們,那長公主是不是來者不善,結果他說那倒未必,你更好,你一言不發。”
若辰愣了一下看着茉雲那不滿的眼神,有點摸不着頭腦。執禮也望向了茉雲,似乎也沒明白她其中深意。
茉雲緊緊的咬住果幹,在嘴裡用力嚼着,繼續氣憤地質問道:“我且問你,是清清白白,沒來者不善嗎?你這人不夠朋友!”
若辰瞬間明白了茉雲的意思,被逗得笑出了聲,而正嘯眼神中瞬間流露出一絲無奈,這丫頭竟然昨日是因為此等緣由如此挑釁頂撞自己,差點沒将自己氣炸了去。
若辰不緊不慢地笑着,沒有半分婉轉和避諱的說道:“怪我沒理會你的意思,長公主都嫁人這麼多年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正嘯聽到這話頓時瞪向若辰,眼神警告他不要胡說八道。
若辰的餘光自然是見到了正嘯那駭人的目光,嘴角微微上揚,打開扇子擋住了正嘯的眼神,笑得愈發暢然的說道:“他當年壓根沒有這根弦,不過将鴻音當做長姐,摯友罷了,她又是長公主,多了幾分恭敬而已。”
茉雲憤憤地撕咬着手中的果幹,瞪着若辰沒好氣地說道:“是嗎,我怎麼沒看見過他跟旁人誰牽過馬繩,穩過馬?就算是皇上下馬之時,他都像木頭樁子一樣杵在那裡不動,這會兒這麼恭敬了?”
這話一出,營中不禁傳來一陣低笑,就連滄海都微微被逗笑了,正嘯眼中閃過一絲深深地無語。
此時站在茉雲旁邊的萬莫,一臉坦然而認真的回憶着說:“少主也跟惜緣小姐牽過馬繩啊。”
茉雲愣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看向萬莫,好似回憶起來他也确實也是這般愛護自己妹妹的。但她依舊沒消氣,瞪向萬莫繼續說道:“對,你少主的好友、姐姐就都很重要。上次他就是當着我侄兒騰騰的面打了我一頓,這次我好不容易來了幾個朋友,他又當着他們的面将我一頓暴揍,讓我顔面掃地!”
萬莫想着頓時長歎一口氣,似乎覺得茉雲的話也有理,營中其他人更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執禮在一旁笑着忍不住插話,幫忙說話道:“少主當時碰見滄海将軍後,知道你去探峑戎了,心中又是擔憂又是氣憤,回營之後他壓根就沒看見西南部落的諸位少部落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