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無憂被那團光影簇擁着進入結界,一踏入結界,她便隻感到一陣徹骨的寒意襲來。
連她吸進去的空氣都仿佛摻了冰碴子般,叫人冷至肺腑。
“呼——”落無憂難受的呼出一口氣,那團包裹着她的光芒還未停歇,直将她帶到棺材旁邊。
她腰間的玉佩微微顫動着。玉佩中乃是煌瞳的一縷精魂,此刻卻如此躁動不安,極為異常。
落無憂有些不解,她垂首撫了撫玉佩,仿佛在安慰。
她往棺材裡頭一看,霎時臉色發白,不知是吓的,還是驚的。
那棺蓋竟是透明的,裡邊躺着一名男子。
其面色蒼白,發賽白雪,白衣如霜,面容平靜,仿佛是睡着了般。
這不是帝無邪又是誰?
結界外幾人隻見落無憂往棺内看了一眼便雙膝跪地,一副極為虔誠的模樣。
“師祖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落無憂拜完後思緒才緩緩恢複。
師祖的遺體怎會在此地?
青楓宮的墓裡确實隻有衣冠冢,可為何他的遺體會與魔一起被封印在此地?
若非落無憂在煌瞳的回憶裡見過帝無邪,她定定是不敢相信的。
“師祖在上,徒兒無意間被引入此地,還望師祖指明出去的道路。”
落無憂又虔誠地拜了拜。
然而,依舊無事發生。
落無憂眨了眨眼,緩緩站起身來。就在這時,一道白光自棺材内飛出,沒入玉佩之中,玉佩霎時變得流光溢彩。
落無憂一怔。
這便是煌瞳的記憶碎片之一麼?
落無憂恭恭敬敬地再次行了個禮,輕聲道,
“師祖,我走了。”
也想有朝一日,她還會回來。
冰冷的結界内忽然起了一陣暖風,仿佛是帝無邪隔着幾百年的時光與他的後人告别。
落無憂一踏出結界便覺溫暖至極,體内的血液再次流動起來。
幾人沿着山洞一路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幾人背後突然傳來沙沙的聲音。
白隐迢哆哆嗦嗦,有些奔潰,“這又是什麼啊?!”
落無憂也有點害怕,斥道,“白隐迢,你千萬别叫!你敢叫我就拿蠱蟲咬你!”
落無憂本來可以忍住恐懼,但若是白隐迢一尖叫出來,她也會想尖叫。
白隐迢還沒來得及反駁,雲殷寒手中的殘星劍便率先往後刺去,隻聽“咔擦”一聲,殘星劍猛然刺入一個硬物中。
白秋盡托着火焰往後方照去,隻見幾人身後跟着的竟是一具白骨!
白骨正靈巧地躲避着殘星劍。
幾人心中皆是震驚,這白骨為何有意識?它又是從哪來?從那些成堆的白骨中麼?它又為何跟着幾人?
幾人還在猶豫中,可那具白骨卻好似沒有一點惡意。
殘星劍咻的飛回雲殷寒手中,那具白骨在離他們幾丈處靜靜地站着,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雲殷寒有些疑惑,
“前輩,你可有何事?”
那具白骨緩緩地點了點頭,“你們出去後要去何處?”
幾人面面相觑,落無憂輕聲回道,
“尚未确定。”
那具白骨好似有些遺憾般的歎了口氣。
“前輩怎麼了?”
白秋盡問道。
那具白骨微微顫動着,沉默了許久,方才歎道,
“若是你們能到碧落城……可否替我去城南林家同我娘說句話。”
幾人見他執念不忘,齊齊點頭。
白骨好似笑了笑,繼續道,“請諸位告訴我娘,别找我了,還有别忘了按時食藥。”
“好。”
雲殷寒鄭重道。
白骨釋然地沖幾人道謝,
“多謝諸位。”
說罷一道極淺的白光自那具白骨中飄出,白骨霎時間倒塌在地,化為粉末。
幾人盯着白骨消失的地方良久,心裡十分複雜。
他們不知道這個青年是何時被殺死化作白骨;他們也不知道他為何沒成為怨念;他們更不知道他守着這一執念過了多少年;他們也不知道他的母親找了他多久……
“走吧。”雲殷寒的聲音帶上了絲澀然。
幾人各懷心思,一路上異常的安靜。
又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們看見一道亮光自遠方傳來。
他們加快腳步朝那抹亮光走去,直至亮光越來越大,洞口涼風習習,使幾人打了個激靈,提起精氣神往洞口走去。
幾人許久未呼吸到外界新鮮的空氣,竟一時間有些忘神。
洞外的世界已經開始下雪了,大雪紛紛揚揚,掩蓋六合。
四人安靜地站在一片銀裝素裹中。
“接下來我們要去哪兒啊?”
白隐迢搓了搓手臂問道。
雲殷寒看着遠方連綿不斷的山巒,輕聲道,
“碧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