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串銅錢與平時所用的銅錢不一樣,少年腰間挂着的銅錢更大,泛着微微金光,是一種身份的象征。
江湖中有一個組織,專門以獵殺妖怪為生,被稱作“捉妖人”或是“賞金獵人”,他們腰間便是懸挂銅币以顯身份,一般的捉妖人隻有一兩枚,三枚、四枚的便是能力極強,獵殺的妖怪極強或是獵殺的妖怪數量極多的了。
而這少年腰間挂了兩枚,說明他實力較弱,或是獵殺的妖怪較少。
至于那個被稱作“朝顔”的紅衣女子,落無憂是看不透一點。
她總覺得朝顔不簡單。
“小二,來一壺桃花醉!”
少女坐在後方的一個桌子邊,朝店小二叫道。
落無憂回過頭想去看看掌櫃和店小二,卻見掌櫃見到那少男少女,臉色鐵青,冷汗陣陣,仿佛畏懼至極。
而那店小二則端着一壺酒,畏畏縮縮地走過去,他在發抖,導緻他手中的酒壇在搖搖晃晃,甚至有幾滴酒水灑了出來。
落無憂不解地眨了眨眼睛,他們在害怕。
可他們在害怕什麼呢?
是這少年少女還是他們身後的東西?
落無憂饒有興趣地觀察着那詭異至極的少年少女。
朝顔倒了杯酒,痛快地飲下,興高采烈道,“你家的桃花醉還是一樣的好喝!”
聽她語氣,他們常常來這客棧喝酒,可為何掌櫃和店小二還是會如此害怕呢?
店小二僵着身子,露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低頭哈腰附和道,“是、是。”
少年奪過朝顔手中的酒壺,輕聲道,“你少喝些,莫要又醉了。”
朝顔聞言不高興地撇了撇嘴,反駁道,“将離,你少管我!”
說着,少女指了指将離腰間的兩個銅錢,笑道,“你這小道士,那麼久了才獵了不到十個妖怪,還好意思教訓我!”
聽朝顔的語氣并非是嘲諷,而是帶着一絲微不可查的自豪。
将離反駁道,“你知道的,我并非是濫殺無辜的人!我将離獵的妖怪均是十惡不赦的妖怪!好妖怪我是不會碰一丁點的!”
說着,将離奪過朝顔手中的酒杯,一飲而下,撂下壯志豪言,“我,将離,一定會成為最優秀的獵妖人!”
朝顔也微微一笑,學着将離的樣子,大聲喊道,“我,朝顔,一定會是最善良的妖怪......唔——”
朝顔一把掙開将離,怒目而視,“你捂住我嘴巴做什麼?!”
将離忙不疊地往四周看了看,确認沒人聽到才嚴肅道,“朝顔,你又忘了!我說了什麼?”
朝顔看着将離隐隐顯現怒氣的臉,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對不起嘛,将離說過的,無論如何都不能暴露自己是個妖......唔——”
她還沒說完,又被将離捂住了嘴巴。
将離無奈地歎了口氣,“算了。”
朝顔湊近他,眼睛亮晶晶的,“好将離,你别生氣了,下次不會了!朝顔會很聽話了......”
将離狠狠地瞪了朝顔一眼,氣鼓鼓道,“這世上的壞人那麼多,你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好了好了,我知道将離會一直保護我的!”朝顔滿不在乎地打斷他,吃着桌子上的花生米。
将離卻歎了口氣,認真道,“朝顔,我不一定能護住你。我們要未雨綢缪,不能大意。”
見将離神色嚴肅,朝顔終于認真了起來,她點點頭,輕聲道,“我知道了。我不會再犯了。”
将離見少女低着頭,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心不禁軟了下來,他伸手揉了揉朝顔的頭,沒再說話。
落無憂四人愣愣地看着兩人旁若無人地對話,心中不禁感慨萬千。
多麼諷刺啊,捉妖人帶着一隻妖怪四處獵妖。
不過将離也說,他隻獵壞妖,這便是他隻有兩個銅币的原因麼?
還有一個詭異的事情:朝顔和将離好像看不到他們!
但他們可以看得到掌櫃和店小二,而掌櫃和店小二不僅可以與朝顔與将離對話,還可以與四人接觸!
突破點在掌櫃和店小二身上,可這場景異常詭異,此刻落無憂也不敢輕舉妄動。
四人就這麼坐着,觀察着少男少女的一舉一動。
掌櫃依舊低垂着頭,店小二則遠遠地縮在一旁。
直至不知哪兒傳來一聲雞叫聲,将離才緩緩站起身來,他低頭輕喚,“朝顔,走了。”
朝顔有些不開心,嘟着嘴巴,嘟囔着,“才坐了一會,怎麼又要走了......”
說着,她不情不願地起身,兩人再次經過四人,門被打開,一陣陣陰風又再次湧進。
朝顔忽然回頭,落無憂猝不及防地與她四目相對。
落無憂後背沁出陣陣冷汗。
然而,下一瞬,朝顔勾了勾嘴角,仿佛沒看見他們一般,歡快道,“掌櫃,你家的桃花醉真好喝!下次我們再來!”
掌櫃哭喪着臉,擺擺手,“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