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太妃剛想說什麼,便被太後打斷了話頭,“莫要吵了,此事便如此定下吧。”
妤太妃這回如意了,得意地笑了笑,對着太後到了幾句謝,才在宮人的攙扶下緩緩離開了棠梨宮。
走的時候孔雀尾巴眼見要翹到天上去了。
“太後為何要應她?”瑤太妃有些不忿。
“先不說此事,我且問你,你今日為何要懲處諸衛将軍何氏家的女兒?”
瑤太妃很快便憶起此事,倒也不慌,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講了一遍。
“如此說來,倒是那何小姐跋扈在前了?”太後轉頭,看向老老實實站在一旁的宋頌,“這便是北澤小公主?”
“參見,太後娘娘。”
宋頌規規矩矩行了個禮,甫一擡頭,便撞見一雙溫柔慈愛的雙眸。
太後起身走到她面前,一雙潔白柔軟的雙翅自團錦浣花鸾衣上展翅而出,輕柔地煽動着,随即緩緩将她小小的身子兜在其中。
她甚至能感到那柔軟的羽毛擦過鼻翼,帶着輕柔的呵護,她心中驟然一暖。
“北澤公主,當真玉雪可愛,瞧着便是個懂事的。”太後沖她展顔一笑。
一雙彎眸盈盈秋水,似曆經波瀾萬千,風起潮湧後歸于甯谧溫和,是一股裹着力量的溫柔。
宋頌頓時失語,突然懂了先皇為何獨愛太後數十年,大抵沒人會拒絕這般的女子。
“黃毛稚童而已,話都不會多說兩句。”蕭玉在旁嗤了聲。
“北澤公主年紀尚小,話少些也正常。”
“…皇兄五歲能詩,知音識曲,她瞧着也四五歲的模樣,怎的總是呆呆笨笨的?”
“玉兒,如你皇兄一般聰慧的孩兒到底少見。”
提起自己最優秀的兒子,太後的聲音裡多了些驕傲,“便是這黎安城裡,也挑不出第二個的,你與他同胞兄弟,不也沒學得他半分聰慧,活活長成個潑猴性子?”
蕭玉眸光閃了閃,勾唇肆意一笑,懶洋洋地剝着桌上的蓮子殼,“母後說我是潑猴,那我定是了。”
眼見着便到了晚膳時辰,瞧太後和蕭玉是要留下用飯的打算,瑤太妃便早早下去準備,吩咐宮人
去禦膳房多領些食材,晚膳要備得豐盛些。
太後身邊的那錦鯉公子自然也留下了,宋頌這才得知,他名為薛暮禮,是新一輪送入宮養在太後膝下的孩童,如今十一歲。
太後見蕭玉愛食蓮子,便吩咐宮人上了一盤,并着幾碟榛栗,蜜餞,一同端了上來,榻上架了個圓桌,招呼宋頌也坐了過來。
宋頌覺得太後很喜歡她,正如此時,她将她小小的身子抱在懷中,如懷抱親生孩兒一般親昵。
這也并非難以理解。
原主這張臉實在玉雪可愛,就連自己每日照銅鏡時,也會被一記萌拳擊中,恨不得抱着自己親上幾口。
宋頌老老實實窩在太後懷裡,吃着太後親手剝的甜香栗子仁,想着自己要不直接攀上太後的大腿算了?
她思考得認真,沒發現蕭玉一雙眼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她,不知在衡量些什麼。
瑤太妃在小廚房忙活了半個時辰,終是不情不願地叫人拿了個食盒,朝着隔壁的華清宮走去。
華清宮中,式燕接過了食盒,便匆匆往宮人歇息的偏房走去。
剛行至半路,便聽妤太妃喚住了她,“送到正殿去。”
式燕迷茫地答了句,“娘娘,奴婢還是在自己房裡吃吧。”
“誰說這是給你吃的?”
“不是太妃親口說,奴婢腸胃不和,需瑤太妃娘娘…”
“你有沒有腸胃不和,自己不清楚?”妤太妃有些不耐。
式燕更迷茫了,低聲答道,“…娘娘說奴婢不和,奴婢便是不和。”
“蠢笨的丫頭。”
妤太妃嗤了句,幹脆自己接過食盒,朝着屋裡走去。
醬酥桃仁,蟲草鴨舌,珍珠酥皮雞,楊梅蝦球,并着一道杏仁豆腐,色香俱全,瞧着便教人食指大動。
式燕兩手空空站在原地,看着執筷夾菜的妤太妃,腦子有些轉不過來。
忽然想起一事,娘娘前幾日聽聞瑤太妃張羅着做什麼荔枝烤江團,便叫自己把樹下埋着荔枝清酒的事時不時在宮中喧嚷幾句。
難不成…是為了今日和瑤太妃讨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