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醬!凜碳……凜凜?”明石愛理變着調子去呼喚電話那端的人。
慣用的肉麻後綴輪了個番,在她氣沉丹田準備使出最後殺招時才聽到小她一歲的幼馴染忍無可忍的制止聲:“好了!……你又招惹什麼麻煩了?”
愛理憂郁地歎息:“你是不是對我太有‘信心’了?這才開學半個月啊。”
糸師凜不為所動:“所以是什麼人什麼事?”
明明她才是更年長的那個!不要那種“無所謂我會出手”的口吻啊?她還沒到需要這孩子來幫忙處理人際關系的程度吧?愛理在心裡噼裡啪啦抱怨一通,但還是跟他耐心解釋:“别擔心。不過怎麼說呢,情況有點複雜——當然不完全算是壞的那種複雜。”
電話那端的人反問:“這個世界上到底有什麼該死的東西會被你評價為糟糕?”
她感到了意外:“在你眼中我是這麼樂觀的人嗎?”
不過在糸師凜真正不耐煩之前,明石愛理先一步熟練地打斷他的讀條,進入了正題:“小凜,足球部廢部了。”
“……”糸師凜沉默了一秒,冷酷地吐出了毒液,“有什麼好意外的?就那種砸塊石頭下去連水花都濺不起來的地方。”
明石愛理下意識扭頭觀察四周有沒有閑雜人,想起是在自家花園裡撥出的電話,松了口氣讪讪說下去:“我也沒想到,居然社團招新結束沒多久就徹底解散了……”
糸師凜平淡地說着諸如你沒跟着那個男人離開也不會擔上這些爛攤子之類的,聽上去怨氣十足的發言,簡直不太像是本人。明石愛理看了眼聯系人備注,心想那就隻有一個解釋了:“小凜,你還在介意麼?”
他說:“我介意什麼?”
愛理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憋半天憋出一句:“介意我落後一步?”
“……”好歹他沒繼續說下去,“之後的一年你是去俱樂部還是社區球隊?隻是放假期間U18的比賽日程遠遠不夠吧。”
面對這個問題,明石愛理幹咳:“事實上,我已經被新球隊邀請了。”
一聽這開頭,糸師凜就知道事情并不簡單。他擰緊了眉頭,沒有出聲打斷,獨自坐在場邊散發的可怕氣場讓想來搭話的隊友默默移開了視線。
果然他等來了不怎麼靠譜的後半句。
“——是我們學校的男子足球部。”
糸師凜:“……哈?”
愛理對于執着且自信的發出邀請者感官不差:“挺有趣的,對方很誠懇啦。”
糸師凜跟愛理在同一屋檐下好歹也共度了将近九年時光,對這人不說是了如指掌,也絕對算得上是足夠了解。如今她這樣說,分明是有些被說動了。
既然已經做出決定了還唉聲歎氣個什麼?
糸師凜冷笑一聲,一言不發。
*
事情要從不久前說起。
明石愛理是高二開學才轉入的白寶高中,從鐮倉到東京的大跨度,讓她在這沒有一個熟人。同班同學的态度都還算友善,就是總會說些莫名其妙的話題,也很容易臉紅,她憑借自身外向的性格成功融入了新環境,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發展。
白寶高中是東京數一數二的私立重點高中,對于課外活動很是看重,轉學來的第一天班主任就提醒她多注意一下社團招新,起碼要報一個社團獲得活動分。
她毫不猶豫地看向足球社。
現在的主流足球比賽已統一變成混賽制,俱樂部和高校球隊順應這一發展也轉型成混合球隊,隻有少部分的地方還保留着以前男足、女足的區分。白寶高中居然就是其中之一,不過升學高中不重視這方面也是很正常的……她心想,遞交了入社申請。
結果!
稀少的部員!散漫的訓練!明石愛理在決定答應父親轉學之前,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顯然還是做少了。她觀察了一段時間,忍不住操心起了自己不該操心的事,最後還是選擇暫時先做好自己。
明石愛理懷揣着一種天然的樂觀,覺得事情也不算糟,盡人事聽天意就好。
隔壁就是現成的例子。
同樣是足球部,隔壁男子足球隊據說在一個月前狀态也就比女足好上一點,後來空降的新部長禦影玲王用金錢攻勢砸出了局面,一下子檔次提高,目前訓練得風生水起。
當然這事還是愛理在休息時聽隊友八卦的,她的同桌似乎也頗為了解,幾乎是滔滔不絕地給她科普。
聽說玲王大人獨自擔起了隊長和教練的職責。
聽說玲王大人安排部員們在VR實驗室進行特訓。
聽說玲王大人有不為人知的秘密武器。
什麼漫畫發展。明石愛理遲疑了一下:“雖然是啦……不過這真的普通麼?”
他們理所當然地說:“無論是什麼,那可是玲王大人啊!他當然能做到!”
聽起來,“玲王大人”像是白寶高中公認中神明般的存在,要是哪一天聽見謠言傳說他有三頭六臂,愛理也不會覺得驚訝。不過她确實是産生了一些好奇,社團訓練是對本校學生開放圍觀的,她特意挑了個時間跑過去看訓練賽。
不知道為什麼,現場的女生特别的多,愛理不費吹灰之力順利地混了進去。結果她一低頭就看見了下課後說着有事急匆匆消失的同桌,兩人面面相觑,下一秒她就伴随着“原來你也是玲王大人的粉絲啊!”的抱怨,被拉扯到前排坐下。
明石愛理:“诶……這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