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禦影玲王說,“假如我有事找你,今晚八點可以在公園見一面麼?”
“好啊。”明石愛理爽快答應下來,“那我提前跟老爸說一聲。需要帶什麼東西?”
禦影玲王沉了沉氣,繼續加條件:“什麼都不用帶。但如果我遲到了兩個小時才來,中途你又聯系不上我?”
明石愛理上下打量着他,表情漸漸凝重了起來:“你遇到什麼困難了嗎?”
禦影玲王:“我隻是說假如。”
明石愛理努力代入場景,沒忍住歎了口氣:“真是的。我會很擔心的……聯系不上人我去找老婆婆問問嘛,實在不行就報警。诶。報警似乎是失聯24小時才可以立案?”
心大。太心大了。
凪誠士郎在旁邊都擡了下頭:“也有可能是被耍了,會有這樣的懷疑吧。”
明石愛理睜大眼睛:“得是有多無聊!——你想,那可是玲王呀。突然做出完全不像是他會做的事情,萬一有不能說的難處呢?哪怕隻有百分之十的可能性我也不會去賭的。”
禦影玲王哈哈笑了一聲,不知道為什麼笑聲有一點虛弱:“如果是凪呢?”
明石愛理:“……都到寝室了他還會出門?被綁架的暗示?”
凪誠士郎:“唔。”
明石愛理看了他一眼:“等不到人我會主動去找的。隻不過大概會收到‘遊戲太好玩了,所以晚到一會’的短信吧……”
她說得太有道理,聽得禦影玲王感同身受地錘了凪肩膀一拳,白發DK敷衍地配合透支了一句對不起我錯了。
所以就連你自己都覺得真的會發生這樣的事吧?!
明石愛理聳聳肩,由衷地說:“我擅長于自動出擊,但也不反感等待。如果等到最後就一定能見面,簡直是再劃算不過的事情了,連等待的時間都會變得幸福起來。”
她很清楚,現實中付諸時間也并不一定能換來想要的結果,想見的人多是次次錯過,追上去同樣需要運氣與機會。假設劃上的等号讓一切看起來那麼溫和,她願意等。
可這就不是等不等的問題!是戒備心!戒備心的問題啊!就算是對同伴也太沒戒心了!
凪誠士郎用眼神說:玲王,你就放棄吧。這家夥不會問為什麼的。
禦影玲王:“……………………”
“……你這孩子。倒是,不,怎麼說呢。”
這一次,他沒辦法再輕飄飄地表示保持不變就很好——未來總有一天她會狠狠摔一跤的,這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他也隐隐有些後悔,或者是滿意?曾經宣告的隻要相信他就絕對沒問題,這份信任遠比他意識到的還要更加沉重。
最後禦影玲王說:“我明白了。”
明石愛理盤着腿,一隻手搭在膝蓋上,手臂自然彎曲線條流暢,另一隻手捏着微微濕潤的頭發,幾縷發絲随着她的動作垂到了胸前,她就保持着那種松弛到讓人渾身不舒服的态度向他們笑了笑。
凪誠士郎出示空氣卡:“哔。樂天派。”
明石愛理撇了撇嘴,又順了幾下頭發,她認為尊重自己内心的聲音,就是對他人最大的尊重:“樂天派也沒什麼不好的吧。凪,你的吹風機在哪?”
得到回答後,愛理禮貌詢問要給你時間收拾一下麼?收獲了凪誠士郎無所謂的态度。她敞開門,在衛生間裡和半幹的頭發繼續搏鬥。
男子足球部隻有一個更衣室,明石愛理自然不能跟一群男高們混用,長期借用隔壁女網的淋浴間,隻是兩邊結束的時間不同,她每次用完需要把鑰匙放到保管員處。
幾次玲王拎着包走出更衣室都能看見頭發半幹的明石愛理獨自坐在長椅上晃着腿發信息,他自認動作并不拖沓,卻總是作為被等的那一方。天氣不冷不熱,不吹幹頭發還能解釋為是個人習慣,直到有一天她低頭看凪打遊戲,胳膊上感覺到涼意他順口問了一句,她才坦坦蕩蕩地說害怕一個人,于是每次都是用最快速度解決的,當然不能保證長發吹幹了。
話說我剪個短發怎麼樣?她有幾分羨慕地看着兩人柔順的短發。
禦影玲王伸手捋了捋她垂在肩下的發尾,微涼的深色頭發就從他的指縫流下去,他分神回答,也可以試試。不過下次還是早點結束吧,女網那邊就比我們早一點。
愛理嘀咕着下次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