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石愛理發自内心地覺得那确實是件幸運的事情。且是她應得的。
她都讓出一半的出場機會了,更好玩的部分總要落到自己手裡吧?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才是守恒。
她一開始不太高興。足聯或者是教練的想法她懶得猜測,人心簡直比滾出半裡地的毛線球都難理——這就是她偶爾會懷念校園足球的理由,要單純太多了。
明石愛理玩膩的玩具是可以大方分出去,在她興緻正佳的時候伸手可不是什麼好的選擇。但看到對手第一個站起來反對,明石愛理又突然改變了主意。
公平競争。這四個字說的好哇。……說得像是他覺得能從她手下奪過什麼一樣。那就來試試吧。
公平競争,對吧?
球隊裡從來沒有真正的秘密,更何況法一教練并沒有要他們保密的意思。得知兩個守門員都要上場的事情後,哪怕是跟不角源更熟的隊員都認為明石愛理是被無良成年人坑害了,不然沒理由這麼開開心心地答應下來,這有什麼值得開心的……一時間竟然不知道用什麼态度來面對這位後輩。
士道龍聖倒是笑嘻嘻湊上來,大拇指在脖子前一劃拉,說着幹掉他吧殿下~士道龍聖誇張地吐舌。明石愛理日複一日被磨得都懶得趕他了,隻是側過頭,眯起眼睛慢吞吞地從他鮮紅的舌頭上瞄過去,内心不帶什麼感情地心想:啊,這個動作還挺适合抓着舌頭拽出來看他究竟能伸多長……
糸師冴問了句大緻經過,對于錯開眼半天就能發展出新路線的事情已經見怪不怪,她樂意就随她吧。
這之後,奧利弗·愛空找上門來。
明石愛理一看到他就皺起了臉,這人絕對有什麼目的。愛空把U20挂嘴邊的頻率跟繪心甚八把藍色監獄當主語的頻率幾乎相差不多,一個項目負責人對标的卻是這邊的隊長,足聯真是完蛋了:“師兄你還真是操心啊……”
愛空打了個哈哈:“沒辦法,因為我是隊長嘛。”
明石愛理:“老得快也是這個原因?!”
愛空:“……”
愛空郁悶地摸了下胡茬:“隻是沒刮胡茬而已,真的這麼顯老麼。我的前女友們都認為這很帥氣哦?”
明石愛理:“所以是前女友了。”
愛空:“哈哈,誰讓現在有一個很厲害的現任嘛。”
糸師冴聽不下去,這麼愛占口頭便宜他在歌舞伎町有第二份兼職啊,霓虹足聯真是完蛋了:“你有這麼閑的功夫不如出去站街發傳單,再嘴賤就滾。”
喂喂。攻擊性也太強了吧,上一秒不是壓根沒把我看進眼裡麼。異瞳的高大隊長舉起雙手投降,他終于說明來意,矛盾不會因為冷處理而消失,現在事情已經發展到如果閃堂被換下,球隊的大部分人也會宣布退出的程度,糸師冴就是再天才,一支球隊的首發都湊不夠也無法進行比賽吧。
就踢個比賽怎麼這麼多事。明石愛理露出了無法理解的表情:“你們是在派代表威脅麼。你的意思?所有人的意思?還是教練的意思?不說清楚怎麼知道,師兄,你别繞彎子。”
愛空微笑起來:“威脅什麼的可不敢。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我的擅自行動吧?我隻是為了球隊,也為了你們着想而已。”
糸師冴不置可否:“你被煽動了。”
愛空:“被煽動也沒什麼不好吧。不想看看那群拜金主義的大人們吃驚的表情麼?說到底,我們所有人都被當成是道具了。”
奧利弗·愛空平時看起來就像是教練最喜歡的那類球員,會無條件地服從上面傳達下來的指令。現在,他的自作主張讓糸師冴稍微來了點興緻:“所以你想怎樣?”
愛空:“和小師妹一樣的條件,半場比賽。用半場比賽來證明沒有士道龍聖,U20也能穩定勝局。既然是天才,這種小事應該不在話下吧?”
這次輪到明石愛理不樂意了:“——師兄,就算是你,也别把我和士道劃一塊去。”
奧利弗·愛空額角緩緩滑下一滴汗。平時看不出來,怎麼私底下這人跟士道比閃堂跟士道還不對付……肉粉色短發的天才中場好像什麼都沒聽見地說:“挑戰麼?我接受了。”
……這種别人一挑釁就答應下來的德性有什麼資格說她見坑就跳。明石愛理側目。
糸師冴若有所感回視,她正色道:“我是你的同伴,支持你的一切選擇。”
愛空感慨:“真是感人的同伴之情啊,這些天師妹你對我們這些老朋友完全都不假辭色了。”
“……”明石愛理直白指出,“你就别裝了。立場這事嘛,就像在我跟仁王前輩或者是小音留之間你絕對會選擇你的隊友,而你們所有人加起來放在我面前,我也會選擇冴哥,一個道理,你不明白麼?”
可能還有點不一樣,但是愛空應該能理解的。這跟公事私事、他們是否還在吵架、他做了什麼都沒關系。
糸師冴在這裡本身就是她的一種傾向。
雖然此人擁有下水道級别的嘴臭功力,有時候刻薄得不一般、情緒穩定到非人類、不擅長關心人、生活白癡、混蛋哥哥、不愛回消息、溫柔和包容都需要拿放大鏡來看、出人意料地被動。遠距離尚能被回憶和高光時刻蒙蔽眼睛,近距離相處三分鐘就能喚醒為什麼總是吵起來的全部記憶。盡管如此,他不是無藥可救的爛人,就算他真的是,明石愛理也依舊是他的夥伴、家人與共犯,她知道這些都不是單向的聯系。
嗯。
明白歸明白。話說加在一起都比不過這都有點傷人了。愛空更加汗顔。隻是開玩笑而已,這麼認真地回答不是顯得他很糟糕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