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麼想實現的願望麼?”頭戴聖誕帽的少年問。
明石愛理搓搓幹冷的手掌,還沒來得及說話,對面那人立刻打了個響指,不遠處的壁爐忽然燃起了火焰,而她面前出現了一張鋪着白色蕾絲桌布的小圓桌,桌上有一整套精緻的英式茶具,茶壺飄起來傾倒出橙紅色的茶湯,很快茶杯中浮起了熱氣。
少年:“你喜歡喝紅茶麼?配餅幹很不錯。”
明石愛理:“嗯……”
少年了然:“不喜歡?那熱可可?牛奶?橙汁?咖啡?……酒的話我隻提供氣泡香槟哦?或者,一杯熱紅酒也是可以的。”
随着他提供的一個個選項,圓桌上已經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杯子,茶壺被擠得發出一聲絕望的尖叫,跌落下去砰的一聲消失在空氣中。
明石愛理撈了個空,有點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少年看着她的反應沒忍住露出了一個笑。說實話,她口味并不挑,對于飲料也沒有明顯的偏好——平時喝的最多的就是礦泉水和運動飲料,哪有什麼選的餘地。她遲疑的理由并不是不喜歡紅茶,而是……
她伸手去端咖啡,深藍色的咖啡杯一扭身躲過了她的手指,各種材質的杯子們你擠一下我推一把,最後把透明的牛奶杯拱到了她手裡。
好吧。她倒無所謂到底要喝什麼,這人想讓她選牛奶那就選吧。她喝了一口,牛奶被熱得微微發燙,入口合适,捂手也合适。明石愛理兩隻手抱着玻璃杯,感覺到暖意升騰才終于開口:“玲王,你為什麼要打扮成這樣?”
禦影玲王穿着一身紅色的時髦外套,裡面穿了件敞口的歐式白色襯衫,搭配了一條紅色褲子和黑色的高幫靴,頭上還歪歪地戴着頂聖誕帽。如果不是憑借帥哥的臉撐住,這一身搭配簡直堪稱是災難。他坐在寬大的椅子上,手肘搭着翹起的扶手,拎着一個裝飾聖誕樹用的小小的假禮盒,有一搭沒一搭地甩着,嘴上義正言辭地說:“我不是玲王,我是聖誕老人。”
今天确實是聖誕節。明石愛理點點頭:“好吧,聖誕老人,很高興見到您。您找我有什麼事?”
禦影玲王頓時坐直,把扶手拍得梆梆作響:“看來你這家夥根本沒有認真聽我說話啊!——不過沒關系,看在你是愛理的份上,原諒你了。”
任誰發現突然間變成自己和穿着奇裝異服的好友面對面坐在樹屋裡的局面,都沒辦法聽進去對方在說什麼吧。明石愛理略感冤枉。
而另一邊自稱是聖誕老人的禦影玲王又重複了一遍他的開場白,你的願望是什麼呢,愛理?
……明石愛理眯着眼睛思考了半天,才回憶起這似乎也是他以前向她提出的問題。但這個問題當初的禦影玲王能問,眼前這個禦影玲王可不能這麼問,她認真地說:“聖誕老人不是會給好孩子提前準備好禮物麼?如果您是聖誕老人的話,不用我說就能看出我的心願吧?為什麼還要問我呢?”
紫發少年的額角流下一滴冷汗:“……”
“……我當然知道你想要什麼!拿到W杯冠軍!”
“這是玲王想要的東西。而且這個我會和他一起赢回來的,我答應過他。”
“咳、那個叫玲王的孩子一定會很高興。”
“是麼?玲王高興就好啦。”
“都說了我是聖誕老人!”
發出噓聲的獎杯被抛到了椅子後面。
“那這個呢?舒梅切爾的落場簽名球衣。”
“哇這個好貴而且好臭的!可以麼?”
“……算了。确實好臭。”
球衣卷成一團化作一隻髒兮兮的鳥飛出了窗外。
“這個你一定需要。最新款的手機!三折疊,怎麼折都多一個!”
“好的?我挺喜歡的。”
聖誕老人的笑容卻僵在了臉上,他不大高興地把手機摔到了地上,碎片變成了蹦蹦跳跳的星星黏到了靴子上,被他嫌棄地彈走:“你不需要……你不能跟我客氣,愛理,别這樣對我,這不公平。如果這些不是你最想要的,就沒必要應下來,我有的是耐心找出你最想要的東西。”
“比如——一棟宿舍!”
“……”
“……我知道了,這就丢掉。”
叮當作響的鑰匙嚎哭着把自己鎖了起來,抽屜跟桌闆碰撞發出砰的一聲。
明石愛理看着垂頭喪氣的聖誕老人,其實有點想笑,但勉強忍住了,不管别人送什麼她都會高興的,準備禮物的行為本身就是最好的禮物。但顯然這個答案不能滿足這人,他較真起來的勁兒有些時候讓明石愛理都退避三舍。
這時,她聽到了細微的打哈欠的聲音。
“玲王……你為什麼要扔掉我宿舍的鑰匙?”縮小版的凪誠士郎從她的兜帽裡慢吞吞地爬出來——什麼時候睡在裡面的?!怪說不得肩膀像是沉了塊鐵一樣,她還以為是自己睡落枕了!明石愛理震驚。凪誠士郎穿着一身聖誕老人的經典打扮,坐在她的肩膀上,懶洋洋地抱怨禦影玲王折騰出來的動靜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