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剛剛,你成功地在星網上結交了一名朋友,你不清楚他的樣貌,不清楚他來自哪個星球,隻知道他是星際和平公司的員工,以及他的名字——卡卡瓦夏。
很難想象,你這樣的社恐,竟然會向一個陌生的網友主動暴露自己的姓名。
主動交換了姓名之後,你就先暫時掐斷了彼此間的交流。
雖然不覺得對方是個壞人,但最起碼的危機意識還是要有的,交換了姓名之後聊的東西會更加的細緻,料想到那時候你可能會有點不知所措,所以才……
當時自己确實是有點上頭了,需要冷靜冷靜。
好在你賬戶上的餘額不足以引起有心人的惦記,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狀态,騙子上門了都不知道該怎麼下手了吧。
你随便套上一件外套,久違的出門散心,走出金人巷,來到長樂天這邊,面對着星槎海,吹着風,看着一艘又一艘的星槎從自己的面前駛過。
仙舟人貴為長生種,對時間的感知是遲鈍的,但或許是你曾為短生種,所以,兩百多年的時光——在大部分仙舟人看來不值一提,對你而言卻十分的冗長。
你已經很久沒想起上輩子的事了,但今日不知為何的浮現出了,來自上輩子留下的陰影,那本該在時間中淡化的。
你記得你上輩子生活的星球,那時的科技文化遠沒有這一世那麼發達——各個星球的文明能交互影響,探索太空已經不是人類的幻想,更别提還有星神這種哲學概念的化身為寰宇降下賜福與災禍。
剛來到這時,你不止一次的在思考——
你曾經所生活的那個藍星是否真實地存在于這個宇宙中,因為你清楚的記得上輩子自己的死亡并非個體,而是整個星球逐步走向滅亡的過程,所謂世界末日。
這和宇宙間星神與星神間力量的碰撞,随随便便爆發的戰争,就讓諸多有着文明存在的星系瞬間毀于一旦的現象很像。
地球或許隻是這其中未來得及記錄下來的渺渺塵埃。
又或許還存在着所謂平行世界,地球的命運和終局并未在這個宇宙呈現。
你曾為了這個問題的答案踏上旅途,雖然最終得到了答案,有些妄想卻也再難以實現了。
不過,或許也不重要了。
至少現在的你過得挺好的……
“哦呀,瞧我發現了什麼?平時一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女孩今日怎得空在這?”
白發男人出現在你的身側,英俊的臉龐猝不及防地在你眼前放大,把你吓了一跳。
“……景元将軍。”
看着這個高大但又可愛的露出了像貓咪惡作劇得逞的笑容的男人,你拍了拍胸口,平複呼吸。
“我剛從神策府出來,就立馬被人群中最耀眼的一簇身影給吸引住了,定睛一看,發現正是景某此行想要拜訪的人兒,倒是省了我多走幾步路。”
别誤會,為何景元要用耀眼這一詞形容你呢,不是因為你是什麼仙舟四千年難得一遇的美人,而是在一群穿着仙舟華美複古服飾光鮮亮麗的人群裡,一個随便套着外套和寬松工裝褲,沒有任何版型和修飾,一眼望去像披了個麻袋,披頭散發連根簪子都懶得戴的女人怎麼看都很顯眼。
“可是工裝褲穿着真的很舒服。”
你低頭小聲嘀咕着,又擡頭轉移話題道——
“景元将軍,您是又偷懶跑出來的吧?”
“這叫适當的休閑。”
想到了堆積在神策府裡望不到盡頭的公文,景元就感到一陣頭疼,對你露出的笑容都有種掩飾不了的蒼白無力。
“星陽,私下裡,不需要如此客氣生疏,我怎麼着也算看着你長大的。”
“瞧着将軍氣血不足,不如就由我這個将軍心念的晚輩帶着您去向白露大夫尋幾副藥?”
“饒了我吧,星陽,你知道我最不喜喝苦藥了。”
你實在很難拒絕景元将軍的“撒嬌”,強忍住了想rua一rua景元将軍那又絨又密的白毛的沖動。
可惡,為什麼你不能是在他頭發裡安家的麻雀!
“那就,仙人快樂茶?”
“正有此意。”
你和景元一人一杯仙人快樂茶,坐在涼亭裡咕噜咕噜地喝着,一時間隻有一片吸溜的聲音,兩人宛如吃飽喝足的貓咪,被仙人快樂茶治愈後,露出了十分惬意的神情。
“近來狀況可好?”
景元率先向你打開了話匣子。
“沒什麼特别的,唔……”
你想了想,還是把那件事說了,“最近在星網上認識了個新朋友。”
景元聽聞饒有興趣地挑了挑眉,“稀奇啊,我猶記得某人不喜社交,【坐擁紙片人後宮的人生足矣!】是誰曾經這麼說過的?”
景元甚至連當時你說那話的語氣都模仿的七七八八。
“将軍……”
你臉紅紅的,羞的,景元将軍什麼都好,就是每次以長輩自居來探查你近況的時候,都喜歡開開你的玩笑,偏偏你隻要看着那張臉,就不忍責怪。
可惡,他是不知道自己的魅力嗎?
若非你心智堅定,清楚這隻是老輩對小輩的寵溺,你是真的會忍不住獸性大發的。
景元輕點了一下你的眉心,喚回你的思緒。
“瞧你這樣,鐵定又在想些有的沒的。”
“也罷,知道你交上新朋友,我也稍微放心一下了。”
你欲言又止,“将軍,我已經是大人,您不必……”
你這一世剛出生時,父母就雙雙死于與豐饒餘孽交鋒的戰場中,上一世一直苦于無法擺脫那糟糕的原生家庭的枷鎖,這一世直接沒給你家庭了,不僅你的父母,哪怕是沾親帶故的親戚,全都要不死的死,瘋的瘋。
你的那對死于戰争中的英雄父母雖沒為你留下什麼,但心系羅浮體恤下屬的景元将軍卻總為你這個沒有親人照顧的小蘿蔔頭操碎了心,也難為他貴為将軍,日理萬機,事務繁多,卻經常抽空來關照你的生活。
撇開将軍的濾鏡,他也算是你半個父親,你對他一直心存感恩和尊敬。
“不希望我挂懷,就像今天一樣多出來走走,别總是悶在屋子裡。”
景元憑借自己身高優勢,拍了拍你的腦袋,“偶爾也可以來找我下下棋,空巢老人得不到小輩的關懷,可是很寂寞的。”
他又在賣慘了,可是你真的很吃這套。
“那擇日不如撞日,來一局?”
你提議道,“——帝垣瓊玉,怎麼樣?”
景元,“……”
也行吧。
就這樣,你、景元、一提到帝垣瓊玉就冒出來的青雀、以及親自來捉摸魚青雀的太蔔符玄,就這樣湊成了一桌麻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