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可以不用和離。”盛明燭道。
王二還以為盛明燭是在幫她說話,連連點頭,“對對,你看主上都說不要和離了,咱們聽主上的話,不要受外人蠱惑,孩子沒了咱們可以再生。”
王娘子甩開他上來拉他的手,“你說的是人話嗎?孩子沒了你一點都不難過嗎?什麼叫可以再生!”
“我說的是不用和離,不是說不要和離。”盛明燭的聲音并不大,但是足以讓所有人聽清,“子晴可以休夫。”
邵子晴看向盛明燭,“主上……”
“主上!”王二顯然沒有想到盛明燭會這樣說,頓時大驚失色。
“子晴不輸男兒,和離之後可以到我軍中當一名将領,不必再成為男子的附庸,冠以他人姓氏。”
陶玉京也很意外,他本來以為盛明燭折騰這一圈是為了王二,畢竟他曾經是青罡山的人,卻沒想到最後竟然是要了邵夫人。他也才恍然發覺,竟然一直稱呼的都是她的夫姓,卻不曾問過她叫什麼名字。
“我不同意!從來都隻有丈夫休棄妻子,哪有妻子給丈夫休書的?”
盛明燭一向不喜歡以勢壓人,不過講道理也未必有人講得過他:“沒有不代表不行,今天就開了這先例又如何?夫妻結姻如同市場買貨,貨不好,還不許退,這又是什麼道理?”
王二噎了噎,一時竟想不到反駁的話來。
老十見狀連忙找出一張紙來,跟邵子晴說:“王娘……邵夫人,來寫吧。”
見邵子晴執筆真打算寫下休書,王二才知道事情無可挽回,他緩和了語氣,問:“真過不下了?”
邵子晴說:“緣盡于此,好聚好散。”
王二歎了一口氣,“好,我同意和離。”
邵子晴終究給王二留下了最後一絲體面,他們兩人簽下和離書,從此各不相幹。
在臨出門前,王二問她:“你之後打算去哪裡?”
“我會跟着主上,打拼下一個太平盛世。”邵子晴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閃閃發亮,那是與之前截然不同的,充滿着希冀的目光。
王二慘然一笑,“其實我早該知道,你我并非一路人,你心氣高傲,而我隻想苟安于世。”
老十撐着頭看着外面兩人告别的身影,感歎道:“邵夫人真是巾帼女子呀。”
嶽起贊同:“這一次若不是邵夫人在裡面全力配合,和趙全德周旋,把重要消息傳遞給我們,還真不會有這麼順利呢。”
盛明燭忽然想起一件事,問陶玉京:“但是我派人去打探了,你手下的兄弟确實是被攔在門外,你們又是如何混進去的?”
老十跷着腳得意地說道:“那還不是全靠我老十。”
嶽起瞥了他一眼,拆台道:“主意是七哥想的,事是大家一起辦的,怎麼就全靠你了?”
“如果不是我來來回回進出那麼多趟,你們能那麼容易進去嗎?”
原來在老十消失的那段時間,他揣着從來客處順來的幾張請柬,從嶽起他們搬鼓進去的那扇門,假扮其中一個出來,這樣之前進去的那個人自然就留下了。他們之前特意塗上了厚油彩,他們的身高本來就差不多,晃眼看過去,幾乎很難認出來誰是誰,更何況為了迷惑杜如堂,他們事先特意弄了點“道具”,給自己打造出比較明顯的特征。
老十說完之後,補充道:“這次還多虧了劉藩那個老小子,要不是他發揮了那個無賴勁,還真拖不住杜如堂。如果杜如堂有空仔細來看我們的話,搞不好要穿幫。”
盛明燭聽老十講完之後,知道他們隻是利用了杜如堂的盲區,讓他以為每次進去出來的隻有一個人,殊不知老十帶着請帖從其他門混進去後又冒充其他人出來,這樣一來,把幾個鼓運完,人也都進去了。
“确實是一個不錯的主意。”盛明燭誇道,“想出這個辦法來的真是個天才。”
老十是無論是不是對于自己的誇獎都一概接着,“那是,我們七哥智絕無雙,詭計多端,要不然能把這惠川穩穩罩着。”
嶽起喝止住他,“好了,别吹牛了。盛公子今天在宅子裡休息一晚再走吧?老十你叫兄弟們給盛公子和邵夫人鋪床去。”
把老十等人支走,嶽起看看陶玉京,又看看盛明燭,道:“七哥,趁着盛公子在這,有句話我不得不說。”
陶玉京看嶽起神色忽然嚴肅,知道他是有重要的事,道:“你說吧。”
“今日我們做的這事肯定得罪了金枝公主,以她的性格是不會放過我們的,兄弟們不能在惠川久待了,所以今天同七哥商量,我們要不要一同加入盛公子的軍中?”
嶽起不愧是心思缜密的孩子,他當初做這件事的時候就想到了會有今日,但還是毫不猶豫地做了,他其實一直考慮得多,但從來不是為了自己。陶玉京之前也考慮過得罪金枝之後,這些少年們應該去向何處,此刻他能主動提出來投靠盛明燭,讓他很欣慰。盛明燭在五年之後會奪取天下,跟着盛明燭絕對會有一片坦蕩的前程。
他問盛明燭:“不知明燭可願意收留我的這些小兄弟?”
“少年英才,能入我麾下自然是極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