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林卿呀,什麼時候來的?”金凫的聲音還帶着剛醒的沙啞。
“回陛下,一個時辰以前。”就算是在回答金凫的話的時候,林立誠的頭也沒有擡起來,恭敬地看着地面。始終保持着虔誠跪拜的姿勢。
金凫有些驚訝,“這麼久了,那你怎麼沒說叫醒我,跪累了吧,快起來,小護子,給林愛卿賜座。”
一個太監搬來一張小凳子。
林立誠先磕頭道:“謝陛下。”随後才坐在凳子上。
金凫攏好衣服下床,在美人的侍候下更衣而美人隻穿着一件輕薄的抹胸,雪白的胳膊晃來晃去,畫面十分香豔。林立誠卻沒有擡起眼睛看上一眼。
“林卿,你知道朕這次因何事宣你入宮嗎?”
“臣不知”
“不知?”金凫冷哼了一聲,“前些日子讓你負責記錄來京在案的學子,你呈上來的奏折上寫的是多少人?”
林立誠低垂着頭,整張臉幾乎籠罩在陰影裡看不見表情,“回陛下,不足五百人。”
美人正在給金凫伸出的手整理衣袖,聽見林立誠的話後,金凫一把把她的手甩開,語氣帶了點怒意,“不足五百?你竟然也敢來同我說?大真國人有幾何,難道竟無人願意做官了嗎,區區五百人來京,你這個宰相是怎麼當的!是不是太不把朕放在眼裡了。”
“陛下息怒,”仿佛是已經預料到金凫會有此質問,林立誠答道,“參考人數大幅度減少正足見我皇英明。”
金凫皺眉,“英明?”
這跟他英不英明扯得上什麼關系?
“啟禀陛下,我朝如今在職的官員當初也是經過科舉層層選拔上來了,如今在行科舉,來京卻隻有不足五百考生,正足以說明一件喜事,那便是吾皇已經廣有天下人才,所以才無人可考,無人來京。”
林立誠說這話純粹是詭辯,仗着金凫近年來對政事不甚上心,便以這種話搪塞,沒想到金凫還真就信了。
金凫揉了揉額角,似乎有些疲憊:“話雖如此,但是一年一度的秋闱還是要引起重視,朕不管這次來參試的人是一百也好,五千也罷,勢必從中找出一兩個可用的人才,不然如果現在朝廷的這一批重臣退下之後,待你百年之後,朝廷又有何人可用?平常的事朕懶得管,但這件事你須得給我辦好,人少便罷了,但若是我見到盡是些庸庸碌碌之輩,便唯你是問,此乃大真江山社稷的脊梁,林卿,朕把這樣重要的事情交代給你,萬萬不要辜負朕的期望。”
“是”金凫既然都這樣說了,林立誠自然不敢多言。
正說話間,一個太監踏着小碎步進來了,站在紗幔外面,透出隐約的人影,他輕聲對裡面說道:“陛下,皇後娘娘來了。”
“她來幹什麼嗎?”金凫有些嫌煩地說道,“我不是說了不見她嗎?”
“皇後娘娘說最近天氣午熱晚涼,容易邪氣入體,所以親自熬了茯苓湯給陛下送來,順帶問及您龍體是否安康。”
聽完這些話後,金凫依舊沒有絲毫動容,頗不耐煩地說道:“她堂堂一個皇後,做這些事情幹什麼,偌大一個後宮難道就沒有其他事可做了嗎,讓她回去,以後不要在弄這些東西。”
皇帝和皇後勞燕分飛,感情破裂是後宮皆知的事,皇帝不喜皇後,連帶着皇後所做的一切都不滿意自然也很正常,但是不知為何,明明這般厭棄,皇帝卻從來不提廢後的事情,隻整日的流連于煙俗香粉之後,留皇後一個人獨守空宮。
這或許也是另一種殘忍的懲罰。
太監輕輕的歎了一口氣,有些同情這位皇後,應了聲,出去回話。
說完之後,金凫頭疼的揉了揉眉心,被金凫推開候在一旁的美人見狀連忙上前,先小心的試探了下,見金凫沒有發怒的意思,便輕輕柔柔的按摩他的額穴。
“行了,沒什麼事就退下吧,朕身體不适,用重要的是讓小護子傳話。”
“是”林立誠恭恭敬敬地磕了一個頭,慢慢地退了出去。
一炷香的時間很快就結束了。
小個子把香灰一吹,說了句,“時間到了。”
不由分說地把試卷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