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像面容慈祥,雙目微閉,好似不忍看這如煉獄般的人世間,又心懷天下不得不看,費盡心思的想要普度衆生,誰知俗人難渡,極樂無人。
蘇清晚接過守在石像之下的小和尚遞過來的燃香,然後跪在蒲團之上。
他将手裡的燈籠放在旁邊虔誠的對着石像叩首。
“施主一心向善,尊者會保佑施主。”寂空一直站在蘇清晚身後,等他從蒲團上起身才開口。
蘇清晚嘿嘿一笑:“尊者法力無邊,渡我等命苦之人脫離苦海,我自然是一心向善。”
“阿彌陀佛。”
“施主,這是您求的平安符。”小和尚雙手捧着一個精緻小巧的錦囊遞到蘇清晚面前。
蘇清晚接過:“多謝這位小師傅。”
小和尚對着寂空和蘇清晚行了個禮便退下了。
一時間,整個大堂便隻剩下蘇清晚和寂空兩人。
“寂空大師,我是街口的屠夫柳氏三郎,多謝大師的平安符。”蘇清晚手捧平安符對着寂空行了個大禮。
蘇清晚既然知道了眼前這人是竹簡裡面記錄的高僧,他沒有理由不抱佛腳,不為别的,就為了能讓寂空在自己有難時拉自己一把。
出家人,自然要以慈悲為懷。
“這是施主虔心向尊者求來了,此禮貧僧受之有愧。”寂空往旁邊挪了半步。
蘇清晚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我深夜至此,恰好遇到寂空大師,想來也是緣分。”
“施主此言差矣,應當是施主與尊者有緣,貧僧才有機會将施主引到尊者面前。”
蘇清晚心裡尴尬極了,隻想着果然是高僧,不願意惹半點俗世因果,不過他也不是什麼耐性好的人,既然寂空壓根不想搭理他這号人,他也不必在此耗費時間了。
他若無其事的稍微退了一步,對着寂空說道:“時辰也不早了,在下就先回去了。”
“阿彌陀佛。”寂空雙手合于身前,依舊是那副溫和的神情。
蘇清晚捏了捏手心裡的平安符,拿起自己的燈籠,轉身便快步朝外面走去。
出了普濟寺蘇晚清心裡還是有些遺憾,一來詭事就遇上隐藏大佬,可惜自己沒能力得道大佬的青睐。
蘇清晚垂眼看了一下自己粗壯的身軀和邋遢的衣裳,安慰自己是那寂空有眼無珠,不知道這幅粗鄙的外貌之下,藏着一個聰明機智的靈魂!
也不知為何,蘇清晚雖然不是真的柳氏三郎,但是卻知道自己的家在哪裡。
眼下,他下意識的穿過幾個街口便找到了本應該是初次來卻覺得格外眼熟的一處小院子門口。
院門很殘破,上面的木闆還缺了半根,缺口很規則,看樣子是被誰砍斷的。
蘇清晚推開院門,裡面充斥着一股血腥味,要不是知道自己是個殺豬的,蘇清晚肯定會覺得裡面死了人。
燈籠的光伴着月色,将院子裡面的景象顯露了個大概,蘇清晚一眼便看到了被開膛破肚挂在院子東邊牆角的豬。
“幸好是殺好的豬,讓我來殺還真不到死的是誰。”蘇清晚嘀咕一聲往那隻慘死的豬走去。
“不過,谷叢隐不是說了今天是八月十三日嗎?為什麼豬就已經殺好了?”蘇清晚心裡突然有了一絲不祥的預感,他趕忙朝屋裡跑去。
屋裡很簡陋,一張木闆床一個方桌。
桌上燃着油燈,燈旁放着一張黃紙,紙上寫着幾個潦草的大字:“卯時五刻、送肉至陶府;莫忘。”最後兩個字,寫的格外大,好像在提醒蘇清晚一般。
如今已經是八月十五了!
蘇清晚呵呵一笑,但是轉念一想,對比出現在普濟寺門口,弄錯時間也顯得有些意料之中。
“谷叢隐到底是怎麼坐上局長的位置的!”辦事一點都不靠譜!
現在離卯時五刻雖然還有些時間,但是蘇清晚卻是睡不下了,他要想想到時候如何才能留在陶府。
于是他往桌子旁的凳子上一坐,開始回憶起竹簡裡面記錄的陶氏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