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拂過身前一朵淡藍的小花,似笑非笑的看向蘇清晚,說到:“你懂愛嗎?”
蘇清晚愣了,他忍不住思考起來,我懂愛嗎?
錦并未等待蘇清晚的回答,他将那朵小花摘下遞到蘇清晚的手中,說到:“愛,就像這朵花,你明知它會枯萎,卻還是做不到将它棄之如敝履。”說罷,他拍了拍蘇清晚的肩膀,随即便轉身快速朝着遠處的容飛奔而去。
蘇清晚看着他的身影在花叢中穿梭,像是一直雀躍的鳥奔向自己的巢。
不知為何,蘇清晚的舌尖像是吃了老李端來的點心一般發苦。他低歎一聲:可惜,結局已定,過程再刻骨都是在徒增遺憾。
錦看着越來越近的容,他正雙眼泛紅的盯着自己。眼中的情緒複雜而濃烈,像是沸騰的水,滾燙喧嚣,難以忽視。
“容,你明知道我終歸是要離去的。”錦緩緩站定,看着眼前的人平靜的問,仿佛剛剛的飛奔是一時恍惚。
容慘然一笑:“我如何不知?你雖是無意招惹我,可是卻也撩撥了我。我守了你近十年,要你十日也不可嗎?”
“十年?”錦驚訝的睜大雙眼:“雪族的王不是不能離開雪族嗎?”
“我用靈力為鏡,日日夜夜窺視你,就像是一個卑劣的強盜,對你圖謀不軌。”說到此處,容長歎一口氣:“我知我自私,将你強行囚在此處。但是我真的沒有辦法了,錦,你不愛她,也不愛我,她能得到你一輩子,我隻求十日,也不行嗎?”
錦錯愕的看着容,他竟然不知他竟然愛自己如此深。
“罷了,能與你同賞春日美景,也無憾了。”容怆然一笑,語氣雖遺憾,但是看着錦的眼神卻滿足而缱绻,蒼白的臉上也多了許多神采。
“你既然知我所作所為,應當知曉我是怎樣一個人。當初救你,又是為了什麼,為何還愛我?”
“就是因為知曉你是怎樣的一個人才這般愛你。你的所作所為,皆是因為你身處的境地,倘若你身在一個平常人家,定然是一個心地善良,愛茶好詩書的翩翩公子。你手中沾滿鮮血,隻是因為你不願意被掩埋在冰冷的黃土中。你的無奈,我懂。”容說完伸手輕撫錦的臉龐,有些冰涼的手将眼前的男人的模樣在心裡刻畫了一遍又一遍。
錦任由他的手在自己臉上作祟,他回想自己過往的所作所為,自己當真是被迫的嗎?他分不清了,他隻知道自己必須朝前走,挺直脊背在夏夷國的子民擁戴中走上那個最高的位置,不然等待他的隻有死路一條。
錦握住容的手腕:“明日,我便會離開。”
“我知。”
“今日,我屬于你。”
“我一直屬于你。”容閉上雙眼,将眼中的情緒盡數隐藏,然後将自己往錦的胸膛一送,緊緊的貼着他的胸膛。
那裡,溫熱而寬闊,是一個可以融化千年冰雪的港灣,是他等了十年的歸宿。
可惜,他是雪王,化了就隻剩下一灘水了啊。
蘇清晚看着遠處僅僅相擁的兩人,緩緩握緊手中的花,眼裡滿是悲涼。
難得有情人,難能長相守。
這一天,容和錦形影不離。蘇清晚守在容的寝宮外面可以清晰的聽到兩人在屋裡的一言一語。
容向他說雪宮裡的趣事,錦也說了許多人族市井的佚事。
他用低沉而溫柔的語氣告訴容:他現在就像是夜市裡心中懷春的少年,因為身邊有歡喜的人所以覺得今夜月色真美。
說道最後,兩人的聲音漸漸輕了,隻剩下衣裳窸窣的聲音。
再随後,便是隐忍和放縱的悶哼與低喘聲。
蘇清晚聽得臉紅,稍微往外走遠了些。
過了一個時辰左右,容披散着頭發走了出來。他看着蘇清晚,小聲說道:“我有一事交予你。”
蘇清晚看着他,他渾身上下萦繞一股死氣,蒼白的下人。心裡了然他使用禁術後的反噬就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