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何人?”
又是一道響徹雲際的質問,震得人耳朵發顫,宮殿飛檐上懸挂的白幡也開始搖搖晃晃。
蘇清晚從席沉修身後走出來,沉着臉盯着黑洞洞的殿門。
“修者,要進去嗎?”席沉修問道。
“再等等。”
幾乎是他話音剛落,大殿門中忽然竄出一道刺目光影,直面蘇清晚面門而來。他瞳孔一震,迅速側身躲過。
席沉修也跨步向前,擋在他的身前,警惕的盯着殿門,提防着裡面還竄出什麼東西。
“看來,不用我們進去了。他出來了。”蘇清晚看着殿門,緩緩道。
果不其然,漆黑的殿門忽然變得敞亮,一個身穿白色僧袍的和尚逐漸顯形,他一手持錫杖,一手持佛串,容貌妖異,眼神冷漠,嘴角含着笑。
他走到門前台階上站定,看着兩人,問:“來者何人?”
蘇清晚上下打量他一眼,反問道:“重要嗎?”
和尚聞言淡淡一笑,手指撥動佛串,睥着蘇清晚,“不重要。”說完,和尚的面目變得猙獰,“因為,都得死。”
說罷,他忽然朝着兩人揮動錫杖,席沉修一直盯着他的,第一時間就攬着蘇清晚避開,巨大的沖擊将他們剛剛站立的地方炸出幾個大洞。
和尚嗤笑一聲,“在這裡,你們能躲到哪裡去。”然後,他迅速揮動錫杖,幾道沖擊朝着他們襲來。
席沉修和蘇清晚對視一眼,迅速舉手回擊。一時之間,轟隆隆的聲響此起彼伏,一道道的修為打得地動山搖。
不過蘇清晚如今的修為畢竟不比從前,漸漸的有了頹勢,和尚一眼便看了出來,他輕蔑一笑,然後将手中佛串朝着蘇清晚一扔。
佛串迅速變大,如泰山壓頂朝着蘇清晚所在之處迅速下沉,他擡頭看了一眼,眉心一跳,迅速擡腳點地,想要避開。
席沉修見狀,擡手于身前結出法印迅速護在他的上方,然後又快速朝他奔去,将人帶出了佛串籠罩的那一片天地。
幾乎是他們逃出的一瞬間,佛串落地,轟的一聲,砸起一片塵土,而佛串化作了一篇延綿的大山,高聳入雲。
和尚飛身至半空中,俯視二人,眼神不屑的冷哼:“不自量力。”
還不等兩人弄清楚他的意思,便看到深淵裡的黑霧噴湧而出,落地便化作了一個個體型巨大的魑魅。
蘇清晚和席沉修見狀皆是一愣,這下不用懷疑了,這深淵就是魑魅的誕生之地。
“不能硬打。”蘇清晚幾乎是在看到魑魅的第一時間下意識的想到這一點。“魑魅無數,與之相鬥會耗損修為。然後那和尚便可坐收漁翁之利。”
“他既然可以控制魑魅,就說明魑魅能被人所控。”蘇清晚緩緩道。“你體内有我的心頭血,便算半個渡世修者,他既然可以,你便也可以。”
席沉修聞言明白了蘇清晚的意思,他是要自己将魑魅的控制權奪回來。于是往前走了幾步,迎面看着緩緩而至的魑魅,擡手與身前結出法印,又一劍劃破手指,引出心頭血,嘴裡默念咒語。
和尚一開始并不明白他的意圖,所以并未在意,隻當他在垂死掙紮,但是看到他身前的法印正在緩緩發出金光時,臉色一凜,迅速飛身而下,手中的錫杖铛铛作響,直朝着他的頭頂揮去。
蘇清晚一直在盯着他,幾乎是在他動身的一瞬間也朝他飛去,他的修為受損的厲害,擋肯定是擋不住了,隻能想辦法讓他打不中席沉修。
和尚看到他的雙手大張的朝自己的錫杖迎去,冷聲道:“不怕死。”
果然,在蘇清晚的手碰到錫杖的一瞬間,他感覺到劈天蓋地的熾熱浪潮席卷上他的周身,讓他猶如堕入滾燙的油鍋中,渾身上下都發出一陣噼裡啪啦的聲響。
忽然,一股肌肉被燒焦的糊味彌漫在蘇清晚鼻尖,他動作僵硬的垂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身軀,震驚的發現自己的四肢上布滿了被燒焦的傷痕,與錫杖相接的那隻手更是沒法看,就連指骨都已經被燒得漆黑。
“修者!”雖然眼下蘇清晚用得是沈荒的身體,但是痛楚是真真實實需要蘇清晚來抗的,席沉修急得牙根發顫,結印的手開始劇烈顫抖,一股巨大的恐懼籠罩着他。
蘇清晚長呼一口氣,盡力穩準聲音,對着席沉修喊道:“穩住,繼續!”
說完,他咬牙盯着和尚,早已經沒了隻覺的雙手忽然朝前一推,錫杖便與席沉修堪堪錯過。
和尚惱恨的擡腳将蘇清晚踢開,他落在地上便發出一陣咯吱咯吱的聲音,渾身的骨頭沒半根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