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孫站到了西杜麗的面前,用幹淨的袖口替她擦掉了眼角溢出的淚水。他以前制作的衣服神殿的下屬居然還幫他收撿着,來找西杜麗前他就是随便換了其中的一件,袖口恰好很寬大,來擦個眼淚綽綽有餘。
“沒事,是我回來晚了。”
甯孫内心的愧疚度開始暴漲。聽見曾經的屬下慌不擇言直喊“大祭司你終于回來了”後已經很不好意思了,看見西杜麗激動的冒出了眼淚後他的内心活動隻剩下了計較自己到底是有多罪惡。
不對...回不來也不是他的錯,明明就是讓他頂替甯孫娜這個身份的抑制力的錯。
他正在腦海裡獨自思索,意識回到現實世界後發現西杜麗眼淚掉的更厲害了,張口閉口就是“辜負了大祭司大人的期待,自己有很多地方都處理不好”。
“如果有事情處理不好就是吉爾的錯。”
甯孫充滿憐愛地拍了拍西杜麗的肩膀,恍然間好像回想起了當初無數次這麼拍人類惡藤丸立香肩膀的時候。“你已經做的很好了...我隻是讓你做書記官啊,但你實際辦到的事可比一般書記官厲害的多。”
屬下站在旁邊看着這景象也恍惚了,她還記得自己是怎麼被提拔為預備祭司的,甯孫大人安慰人的方式過了十年還是如出一轍,還是那種熟悉的味道。
“沒關系,給我講講這十年發生了什麼吧。”
在西杜麗的口中,有關吉爾伽美什的不僅是他後來的唯我獨尊,還有僅僅用了三年時間讓烏魯克成為了這個區域實力最強大的城市的毋庸置疑的領導力。
冷血無情的暴君。這就是對這一時期的吉爾伽美什最好的概括詞。
原來之前遇到的迦勒底a閃還不是最難打交道的...可能是受到禦主藤丸立香還有虛無缥缈的master love的影響,英靈座上的那位還算是嘴硬心軟最後都會開後門的代表,但是原典裡面的暴君吉爾伽美什...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交流。
希望恩奇都能把暴君閃打服。
“我大概知曉了。”
差不多把所有能獲取到的信息了解到,甯孫歎了一口氣,主動幫助西杜麗去收拾公文。好歹他也在烏魯克實際掌權過,處理起來有些生疏不過也算是幫得上忙。
西杜麗的效率比平時快了不少,夕陽西下時兩個人就處理完了今日的所有事務,正打算吃點東西填飽肚子,就感覺到了以廣場為中心的地底震動。
甯孫差點沒站穩,扶着桌子面無表情道:“他們還在打?”
這是句廢話。兩位可是要打三天三夜的,都是大規模殺傷武器打出點地震怎麼了。
...但是他和西杜麗的工作量又要翻倍了...
于是兩人急急忙忙地又去安撫民衆。出乎甯孫意料的是,還有很多人認識他,記得他的面貌。在神明之說流行的美索不達米亞地區,祭司的話有天然的安撫力量,而且這位祭司還是十年前他們愛戴的那位,忽悠能力再次翻倍。
甯孫有些感動...在看到那些民衆信任的眼神時他下意識想到的是自己明明也沒做什麼,自己的所作所為撐不起信任。這種情感上的依托很容易讓人一而再再而三地付出和保護,但是多付出又何妨...這裡是烏魯克,這裡有...信任他的人們。
“大祭司大人!十年前您為我家解過夢...我們家就是因為大祭司大人才躲過的災禍啊!”
之前體驗民情随手幫助的人太多,甯孫已經記不清眼前這些向他表達感謝的人都是誰。但他一貫冰冷冷的面目上也露出了微笑,應和道:
“如果能幫上忙就很好了。十年前的事了...也不用這麼...感謝。”
對啊,都已經是十年前的事了。他這一穿還真穿的久,現在去找伊什塔爾她還能把自己送回去嗎?
話說...現在是不是沒有聽說過伊什塔爾神降了?
甯孫摸着下巴自行思索。思索無果後他又挑了個地坐下來替大家解夢。這就是烏魯克版本的甯孫解夢,童叟無欺,一分錢也不用付。
十年未見烏魯克人民的熱情勝過當年。天完全黑下來後甯孫才得以脫身,脫身前還飲了幾口麥酒,昏昏糊糊地站在宮殿門口,恍惚道:
“那兩位...還在打?”
西杜麗點點頭說是。美索不達米亞的白日總是熾熱,黑夜時才有清涼的晚風,他一屁股坐在宮殿前的地上,說道:
“那我就在這裡等。”
西杜麗也不勸,轉身回殿内拿了燈過來,放在了甯孫手邊。甯孫想着自己給吉爾找的書記官人真好啊,酒意醒了大半,腹中還是饑腸辘辘的,坐在階梯上不想動,眯着眼看着前面空蕩蕩黑糊糊的路,第一次這麼安靜空洞地等着與自己身份上的兒子的遇見。
...這麼說吉爾伽美什也挺慘的,莫名其妙多了個媽?還是位真實性别為男性的媽。
大概是月光全部灑落在身上時,甯孫看到了吉爾伽美什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