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給小紫買的發帶。
他記得自己在那間店面中挽着小紫的頭發給她梳新鮮的發飾的情景。絕對不是懷戀,也不是悲傷,隻是...隻是突然很想得到那一片甯靜。
如果能一直那樣【停留在原地】那該有多好。
...那該有多好。
就像月光是不能被手指抓住的,所渴求的平常也變成了遙不可及的,對于這些人來說,平常也變成了異常了吧。
“甯孫麻麻晚上好!”
少女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那一抹橘色的發如火焰一般跳動,成了房間内最亮眼的顔色。
“...藤丸小姐?”
少女蹦蹦跳跳地來到他面前,做了一個鬼臉。“錯啦!應該叫救世主!”
“首先感謝甯孫麻麻!咳咳,更正經的話來說,謝謝甯孫先生,這裡的異常已經被擊退了,後續已經不需要我們這些外來人插手了。”
“嗯,能感覺出來。”甯孫感覺有點冷,從旁邊折疊的衣物中随便拿了一件披着。豔色的外袍因為時間久遠已經有些褪色了,看上去有幾分成就,和帶着卷曲的長發層疊壓在一起,組成流動形的褶皺。咕哒子看了眼,忍不住伸出手去撥弄他肩頭的長發。
“呃...救世主?”甯孫一動都不敢動。
“沒什麼...還有一簇...啊,沒事了。”
咕哒子重新直起身子,擺出一副正經的樣子。“總之,大家都辛苦了。”
等等我突然想起來了剛剛有什麼忘記問了...蘆屋道滿呢?
“他和安倍晴明好像達成了什麼協議來着,總之不會找事,還真是歡喜冤家呢...”
甯孫這才發現自己不自覺的将這句話問了出來。
“無論多少次還是很感歎上鋪兄弟和安倍晴明真的很有緣分...嗯嗯,孽緣。”
“兩儀式說的還在等我的人,是你嗎?”
藤丸立香愣了下,不知所措的扯着自己寬大的袖子。她換上了羽織,但那件羽織卻是如同天空一樣的淺藍色,剛才走動時,甯孫還看見了她背部寫着的“誠”字。
所以是新選組的羽織嗎?
不對,不如說,咕哒子也會有害羞的時候嗎?
“雖然感覺讓我來說這種話很奇怪啦。”她終于放下了那點莫名的堅持,放松下來。“我感覺甯孫先生的狀态很不好,不僅僅是疲憊...自戀的說法是,我覺得甯孫先生現在需要我,我就過來啦。”
狀态不好?但為什麼又說不僅僅是因為疲憊呢...
“在時空中遊走的人,很難把一個地方當做家。”
藤丸立香輕聲說道。甯孫知道,這些話中的内容也是對方的親身體會。
“你隻是沒有家了,才會把漂泊中感受到的甯靜當做須臾的家。雖然是自欺欺人,家的方向也是束縛,但是有燈塔的船隻,總比在茫茫大海中漂浮要好。”
“你沒有把...你應該也并非把烏魯克當做家。”
怎麼可能把烏魯克視為家園。他骨子裡面是徹徹底底的現代人,懷戀的也是那個車水馬龍的現代種花家,和在原來的世界裡所珍視的朋友們。恍惚感疊加,在流浪後偶爾泛起的不安和懷戀更加濃郁。如果有朝一日能回去...
“如果不能回去,至少要确定一個錨點。”
他聽見少女這樣說着,語氣有幾分感同身受的悲哀。
“沒有錨點的船隻,是永遠無法靠岸的。”
沒有錨點的船隻,是永遠無法靠岸的?
“我知道很不容易啦,但總之要試試。”
到了這個時候,少女才展現她身為英靈的本質——定格在綻放的那一瞬的枯萎之花。
“沒有支撐的旅途,是很難走下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