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種力量...需要一點小小的引子作為推動構建,哪怕與神明無關也沒有關系,因為站立在這裡的君王,某方面則代表了烏魯克的永垂不朽。
是人理中星點彙聚的光芒造就了盛世。他早就知道了,現在不過是第一次向進行過漫長旅程的君主述說——
“你已經達成了這一切。”他輕聲道。“這種光芒會延續下去的。”
他站在神殿的陰影處,陰影外是令人目眩神迷的陽光...包容萬物,如實地照耀在任何人身體上的陽光。
他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在某個時間點的烏魯克見到的吉光片羽——傲氣的女神還保持着某一個外貌的時間段,白發流暢地滑落在被褥之間,她支撐着下颔無聊地看着外面歪斜的陽光,指尖點着落在眼前的陰影,另一隻手在一旁握緊,很随意地用魔力捏造出各種造物。
那個時候他也是站在神殿的陰影下...這具軀殼誕生的那天,諸神會議的那天,他也像這樣寂靜地站在陰影裡,耳邊閃過神明的隻言片語,大堂内如同晃蕩了流沙般的天穹,在暈染的光輝下他看不清衆神的面孔,隻有伊什塔爾走下來,站在了他的面前。
天之女主人是他少有的認識的神明。衆神将天之楔選中于她所庇佑的城邦烏魯克降生,她與甯孫接觸是理所當然,也帶了些許無可奈何。
金星的女神傲氣又自我中心,卻可以因為羨慕埃利都的繁榮而對恩基使計謀偷竊權柄。她對甯孫也并非是單純的認為是麻煩,而是認定了是自己不可推卸的責任,在這方面格外上心...讓他成為自己的主祭司也是其中一方面的體現。
“啰,還用問嗎?盡管當時是衆神硬塞給本女神的責任,但也是本女神擔當上的責任嘛。畢竟天之楔降生在烏魯克,我又怎麼會随意推脫呢。”
尊貴的女神透過神殿的廊間望着她庇佑的城市時是這麼說的。天之楔降臨在以她為保護神的城市中,她也能清楚地感知到神明與人類鍊條的崩裂。來自金星的紅色惡魔在一次次的祭祀中模糊地感覺到自己的時代似乎在消亡,但自身的高傲又将她束縛,知曉命運最終成全命運,将她靜止在信仰鑄造的高台上,窺不見迷霧後究竟是何種所在。
敏銳地知曉方向,但最終還是流于表面剩下的歡愉。在想過這重問題後,因為認為并無決定性影響,所以最開始遲疑的也變得無所謂,熱鬧了一時也好——分明就是放縱發展的所思所想。
是不是神明就是這樣的存在呢,哪怕是同一種群,但依舊以自我為尊,越高階的神明就越有自身獨一無二的認知。
在兩河流域多神教的傳統下,越高貴的神明就會越像孤狼,不能接受其他同階層的存在——内在邏輯應該是這個吧?
“瑞瑪特甯孫!”
好久都沒有人喊過他這個名字了...等下,聽聲音好像是伊什塔爾?
使用了與自己波長相近的人類軀體,女神早就是一副遠坂凜的樣貌,黑色的長發在風中飄揚,猩紅的眸子裡有這戲谑和看樂子的情感,更顯示了她與被憑依的女孩的不同。“有樂子哦,那個金皮卡的宮殿裡面好像來了挺有趣的人嘛...本女神興緻大發,特别允許你随同前去觀看。”
...三女神同盟還在,這家夥怎麼又跑到烏魯克了?
甯孫從來都沒有搞懂過伊什塔爾女神。他跟随着女神踏入烏魯克的大殿,站在殿前的迦勒底衆人和摸着下巴沉思的不合格魔術師輕而易舉地吸引了他的視線。
“大祭司大人。”西杜麗首先回應了他的出現,微微欠身。“但...”
甯孫知道她想問伊什塔爾為什麼會在這裡。他自己也很想知道為什麼。
“是伊什塔爾要求你來的吧?”
國王從政務間暫時抽離,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
“金皮卡那是什麼話!明明我是很認真地屈尊詢問了我的祭司,本女神這樣貼近信仰者的時間可不多,他應該向本女神感恩戴德地表示自己的歡喜!”
兩個人的波頻莫名其妙地又平行了,甯孫一如既往的不明白兩個人為什麼會吵起來,每次遇到這種情況他就會下意識地看向西杜麗,然後看見書記官的眼中也是一片茫然。
估計着兩個人等會兒又要開打,甯孫壯着膽子咳了幾聲,等到兩位暫時性地給他分了一點注意力,他才開口說道:
“既然來了客人,我就先把他們帶到大使館了。”
吉爾伽美什無所謂地點點頭,表示這種小事他決定就好。
“各位來自不知名時間的英雄們。”甯孫這才面向了迦勒底衆人,“歡迎來到烏魯克,我會帶你們去住宿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