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靈的味道還殘留在口腔中，令人作嘔。

就算夏油傑已經習慣了這種味道，但如今，可能是目睹了自己一直保護的人類的醜惡，口腔中殘留的味道就更讓人難以忍受。

得找個地方安頓兩個女孩子…他需要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

眼前的街道上是罕見的寂靜。平日熙熙攘攘的商業街如今空無一人，而他原本是要來給姐妹倆買幾套衣服的。

這麼安靜的街道，讓他想到被輔助監督放下的帳。

難道被發現了？不對，這種樣子還是更像恐怖遊戲裡面的鬼街吧，街道上燈火通明，卻偏偏沒有一個人影，街邊賣食物的小攤上還冒着熱氣，好像攤主隻是暫時離開一樣，行道樹的枝丫上還卡着一個氣球，能想到小孩子上一秒還握着氣球熱熱鬧鬧地和大人逛街的模樣——可是以上幻想的一切，在眼前的景色中都不複存在。

這究竟是什麼地方？

咒術師的五感比普通人要更為敏銳，夏油傑幾乎是第一時間聽見了類似于骨骼被捏壓的聲音，他放出了一隻二級咒靈，與此同時往發出聲音的地方看去，卻隻聽見這種聲音越來越密集，最後甚至是從不同方向發出，骨架般的人狀物出現在了空曠的大街上，發出令人膽顫的聲音。

“這些都是什麼東西…”

夏油傑皺起了眉。作為咒術師他的第一反應是遇見了有領域類能力的咒靈，但這樣也說不通，這些骨骼上面沒有任何咒靈相關的氣息，反而很純淨，更像是被發動的機械，或者是工具？

“…又來一個誤入的人。”

夏油傑猛地轉身。在稍高一些的商家陽台上，靠着書咖二樓陽台的遮陽傘旁，站着有一個微卷長發的“女人”。

“她”的外貌是冷清類型的，眼角和嘴角刻畫的弧度讓“她”顯得有幾分刻薄，如雲一般堆積的長發壓過“她”略顯削瘦的肩頭，墜落下一片漆黑的羽。

那一身漆黑的長裙也随着“她”的動作，在無風的夜色中輕柔地擺動。那并非是适用于戰鬥的衣着，綢緞似的布料沉甸甸地下墜，聚成流水的波紋。

“别亂動，站在原地。也别讓你召喚出的那個稀奇古怪的東西亂動。”

當那雙閃過瑩藍色光芒的眼睛與他對視上時，他遲來的感受到了恐懼。

是生命好像下一步就要被掐滅的恐懼。

你是什麼人？

這樣的疑問沒有被說出口。他眼睜睜地看着女子揮舞着手上的武士刀，将包圍着的骨骼紛紛斬斷。

看上去很容易似的。“她”用的力道也輕重不一，能看出來很少持握刀具，但也有了一些青澀的戰鬥本能。

但夏油傑覺得沒這麼簡單。那人應該也看見了自己召喚咒靈，卻執着于自己親手解決，那肯定是有什麼不一樣的——欸？

“快點走吧。”

“女人”來到了他的面前，臉上有轉瞬即逝的焦灼。“小孩子不要管這些事。”

哪裡不對。再想想，這種感覺就像是...母親對孩子說的話？

“我沒地方可以去。”電光火石間，他已經做下了決定，準備再一步試探。“你不是咒術師吧？”

“咒術師？”“女人”反問道。“那是什麼？”

居然還是個野生的超能力者...對，夏油傑已經确定了“女人”并沒有使用咒力，剛剛殺死骨骼場上殘留的是另一類力量體系，但他屬實沒想到“女人”連咒術師是什麼都不知道。

“我可以和你做情報交換。”夏油傑最終這麼說道。反正咒靈已經暴露了，到時候透露一點相關的情報也沒什麼。他更想知道的是，對方到底是什麼人？

“女人”輕微的歪過了頭，像是在思考。半晌，“她”伸出了手，輕聲道：

“甯孫。”

“...傑。”

他還是謹慎了一些，隻吐露了一個名字。如果完全取不相關的假名的話，他擔心自己可能會在無意識下露餡。

“跟我來。”

夏油傑跟上甯孫的腳步，在這段清冷的大街上走了一會兒，在某個臨界點時，他好像突然感受到自己穿過了一層膜薄，恍然間街道上的喧嘩又出現在自己的耳邊，而甯孫扭過頭看向他，眼神中帶着看樂子的興味。

“不是什麼人都會誤入進去的。”他解釋道。“看來你确實是很特别。”

這個時候夏油傑發現甯孫的手上握着一塊金色的碎片，但很快他将這塊碎片放在了寬大外套的暗兜中，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