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一亮,挎緊了包,随着人流奔出電梯,又湧向停車場,同時她一手伸入包中,摸索着鑰匙,一串小雛菊樣式的鑰匙扣落入掌中,奚泠泠推出自己的小電動車,在烏泱泱的車流中行動自如,絲滑離開。
叮。
奚泠泠走出電梯,腳步輕快地走向合租屋,指尖摸索,翻出大門鑰匙:“我回來了——”
“泠泠快來吃這個!”
室友何茉聽見動靜連忙招呼奚泠泠,她一條腿撐在椅子上,胳膊則正正擱在腿彎,手上拿着一根辣鴨脖,辣的嘴巴通紅卻仍堅持不懈。
“這麼辣還吃,小心被辣暈過去。”
奚泠泠換好拖鞋走到桌邊,拿起一根鴨脖開始吃,與何茉的“慘狀”不同,她氣定神閑,頗為慢條斯理,仿佛感覺不到那驚人的辣度。
“嘶嘶——”
何茉被辣的說不出話,她眼神頻頻看向礦泉水瓶,又轉頭看向奚泠泠,雙眼泛淚,杏眼圓睜,眸子裡滿是祈求與期盼。
“你呀——”
奚泠泠搖頭歎氣,摘下手套,麻利地擰開了礦泉水送到她嘴邊,保持一個緩慢而均勻的速度給她喂水。
“咳咳——”
那直沖天靈蓋的辣度終于得以稍稍緩解,她這才說得出話,隻是聲音沙啞粗粝,略帶鼻音,顯得委委屈屈:“我就是想吃。”
何茉戀戀不舍地看了眼鴨脖,用牙齒尖尖小心地撕下一條肉來,她雙手戴了手套,混着油和辣子,抓着鴨脖不肯松手。
“她呢?”
房内隻有她們兩人,不見另一人,奚泠泠擡了擡下巴,問道。
“出去了。”
“嗯。”
“你那個新工作怎麼樣?”
奚泠泠頓了頓:“還好。”
“還好是什麼意思?”
何茉看了眼她,帶着些關切。
奚泠泠膚白貌美,人也随和,從不斤斤計較,但就是這樣的人,跟上家公司鬧得頗為難看,整日回來也是冷冰冰的沒什麼精神,最終以她離職作為收場。聽說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份輕松的工作,遠離那些紛擾,她是真心為她高興的。
隻是看她的樣子,也不算太開心。
“就那樣吧。”
何茉打趣道:“是不是一整天都在摸魚?”
“摸魚?”奚泠泠挑眉,輕輕笑了笑:“公司都快倒閉了,哪還有魚摸。”
“啊?!”
何茉震驚不已,一時連鴨脖都忘了啃。
“你不是已經看好了嗎?”
早在面試前奚泠泠就仔細地查看了公司結構、經營範圍還有資質等一系列信息,在再三确認對方是個可靠的經營幾年的公司候,她才答應去面試的,怎麼忽然間就要倒閉了呢?
奚泠泠歎了口氣:“老闆換人了,客戶也丢了。”
“這……還有這事啊?”
“可不。”
奚泠泠無所謂道。
失業本是常态,人生得靠心态。
卑微打工人一輩子不是在找工作的路上忙忙碌碌,就是在工作中汲汲營營,最後被趕出公司凄凄慘慘,這便是職場輪回。
“那你可得小心了。”
“?”
何茉壓低了聲音,說:“如果一個公司突然變更了法人,那可能是專門背債的,他們會最後撈一票就關門大吉,飛速跑路,這種人多半都是老賴。”
奚泠泠手上停了下來,鴨脖也忘了啃。
“你信我。”
她放下腿,挺起胸膛,斬釘截鐵:“不信你搜搜看他有沒有被列為失信人。”
奚泠泠半信半疑地擦了擦手,掏出了手機,在搜索前她不禁擡頭再次看向何茉,何茉眼神催促,言之鑿鑿:“不然為什麼開得好好的公司不要了?”
“那應該是搜前老闆還是現老闆?”
在臨輸入之前,奚泠泠停頓一下。
何茉急道:“當然是現老闆啦!”
搜索:林景星。
奚泠泠目不轉睛地看着加載的頁面,一旁的何茉也湊了過來,她瞟了眼名字,嘀咕了聲:“名字還怪好聽的。”
不多時,手機上彈出數個頁面,其中第一條的百科最為醒目:恒川集團創始人林明德的小兒子,在金融、IT等行業經營多年。
其下關聯進一步搜索:恒川集團二公子的“投資”生涯,他的輝煌生涯。
“!”
何茉震驚地瞪大眼,臉一下湊了過來,仔仔細細地盯着這些不可思議的文字,她喃喃道:“居然是恒川集團的二公子,林景星。”
恒川集團,由林載海、陳雙才、張深、何晔四位創始人共同創立,前年營收約四千億元,董事長林明德,現任CEO林惟春。
何茉驚喜不已:“你要發了!背靠恒川這顆巨樹,前途無量!”
奚泠泠看了看頁面,對于一個個龐大的數字她沒有概念,隻是突然間注意到了一點,林景星沒有在恒川集團内擔任任何職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