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這麼說了?!”
回到家後,何茉震驚不已,看到她這個反應,奚泠泠更加後悔,她忐忑不安地說:“我是不是太多嘴了?”
“何止啊!”
何茉恨不得揪住她的衣領使勁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你是員工,少摻合老闆之間的事,誰惦記你這點好啊,到頭來裡外不是人。”
“啊—!”
奚泠泠頭疼地抓了抓頭發,怪她多嘴,一天天地淨搗亂,跟别人說那麼多有什麼用,可是話已出口,再怎麼後悔也無濟于事。
她往桌上一趴,氣息萎靡,聲音也有氣無力的。
“随便了,都毀滅吧。”
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離職了,同樣的,恒星也不是第一次“倒閉”了。
“唉。”何茉歎了口氣,看着她憔悴的模樣,搖了搖頭:“不過也許你拍到了一記好馬屁呢。”
“這影響我月薪五千嗎?”
何茉沉思:“不影響。”
“随他去。”
正說着,外面響起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嘈雜淩亂,摻雜着交談聲,連成一片,因為隔着門,她們也聽不太清楚,何茉和奚泠泠警覺起來,相互對視一眼,皆做好了準備。
“喀喀。”
鑰匙轉動的聲音響起,幾乎是同時,響起了一道嬌俏的嗓音。
“我回來了。”
程意心笑意盈盈地推開門,身後還跟着個高挑健碩身影,他一腳踩進來,地闆上霎時留下沾着灰塵的腳印,他倒算是禮貌,摘下鴨舌帽同她們打了個招呼。
陳初看向何茉與奚泠泠,目光在她們身上遊移徘徊,最終定格在奚泠泠明豔的臉上,他似是眼睛亮了下,含着笑意自來熟地找招呼:“你們好。”
“啊,你好。”
何茉頓了頓,在這簡單的問候後,她毫不遲疑地站起身,向着自己房間走去,程意心又帶男朋友回來了,還是不同的男人。
“打擾了。”
陳初腳步微動,程意心同他親密地挽着手,旁若無人地向裡面走來,見狀,奚泠泠也忙不疊躲回了自己屋裡,反手擰了鎖。
“這裡是我的房間。”
程意心向他笑着,指着自己的房門,陳初目光劃過奚泠泠的房門,在其上停留一瞬,但很快,他被程意心帶着回了房間。
她最起碼知道不把人留在客廳。
“好煩。”
“叮咚。”
奚泠泠打開手機,何茉正在給她發消息,一條連着一條,迅速刷了滿屏:“她又把人往回帶,還不提前說一聲。”
小小的頁面被她塞滿,容不得她插一句嘴,奚泠泠靜靜地等着她說完,這其實也是大家共同的苦惱,也為此煩擾許久,隻是搬家麻煩,且這個屋子租金很劃算,離地鐵口和公司都不算太遠,所以才沒辦法輕易舍棄。
“那個男的剛剛是不是看着我們倆?”
“泠泠你太好看了,别人總忍不住看你,你可得千萬小心。”
“要不還是跟她再提一下吧?”
消息就此打住,可她們不是沒有提出過意見,甚至為此争鋒相對過,結果還不是一樣,綁在一根繩的螞蚱怎會輕易一拍兩散,況且,何茉的房間就在門口,她壓根聽不見那些暗地湧動的聲響,隻有奚泠泠,兩間房緊挨着,深受其害。
奚泠泠打字回道:“哦。”
卻表态會不會去同程意心交流,奚泠泠丢開手機,向着身後舒适的大床上躺去,甫一落下便已陷入滿堆柔軟的棉花中,一種幸福感緩緩上升,她喟歎一聲,在床上肆意地翻了幾個滾,柔順的黑發霎時亂作一團,糊在臉上。
“哎。”
她胡亂地撥開這些礙事的頭發,任由它們淩亂地散落在床上,奚泠泠看着一無所有的天花闆,眼神放空,思緒漫無邊際。
每個人都是自私的,卻又是這樣貪心,畫地為牢地自保着,眼睛死死地看着外面,不放過絲毫動靜,雙手不住推搡着旁人,有意無意地慫恿着,而後背過身去偷笑嘲諷。
天上不會掉下餡餅來,但可以推人出去為餌,将那大餅扯落自己手上,如此既可自保又可享利。
她不能理解,也不想理解。
奚泠泠閉上雙眼,長長的睫毛蓋下,她的面色安甯無比,膚色白皙,燈影朦胧,像一尊易碎的瓷器,此刻她也隻想躲進自己的牢籠裡,避開一切煩擾。
反正大家都是這樣做的,隻不過她的牢籠裡唯有荒蕪。
城市的夜總是熱鬧又荒涼,人群三三兩兩紮堆在各大商城附近,老少皆有,無數亮的發白的燈光彙聚成一層透明的天幕,将所有人照的清楚分明,那些形單影隻的孤獨便也無所遁形,混在人群的喧嚣裡,藏在他人的歡笑中。
“林景星。”
他接了個意料之外的電話,沒有多加思考便發動機車前去赴約,不同于豪悅的富麗堂皇,清軒閣格外别緻文雅,小假山配上郁郁蔥蔥的盆栽,水聲潺潺,入目皆是綠意,令人耳目一新。
“這邊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