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将所有東西掃完一遍,黑色的核心種雷打不動地出去幹了一頓飯。
在維持自身狀态方面,他一向嚴于律己。除了搞禮物的那段時間實在顧不上,其餘什麼情況都無法阻止他按時幹飯。
等他再次回到休息巢穴,開始琢磨着有點晚,要不要給格拉挂個通訊。
這是極其繁忙的一天,從大清早開始他就沒閑着,漂在宇宙裡又很容易讓人喪失時間觀念,眼下終于反應過來他得問問雄蟲的狀況。
通訊幾乎是一秒被接通。
白色的雄蟲拱在窩中,将自己埋在那堆眼熟的毯子裡,隻露出一個腦袋。
薩克帝條件反射地伸手摸摸,結果摸到一手的光粒子。
格拉笑出聲來,困倦的神色逐漸從眼中褪去。
眼下他也不藏着掖着了,光明正大地抱着那堆小毛毯,足以表明他不是因為喜愛雌蟲的信息素感到羞恥,而是因為偷毯子被發現了才不好意思。
“還好嗎?”核心種溫和地問,也選擇了一個舒服的坐姿。
“今天過得怎麼樣?”
“很想你。”
純白的蟲子小聲回答,第二雙眼睛閉合着,像是兩道淺紅淚痕。
他的小尾巴在茸茸毯底下瘋狂地刷拉拉來回搖晃,将那些織物掃得沙沙作響。
“特别特别想你。”
這誰頂得住。
薩克帝又搓了一把光粒子,摸了,但沒摸到,薛定谔的安慰。
“我早上說了個謊,其實你給的那些信息我剛剛才開始看。”
他說。
“我知道呀。”
格拉發出細微的笑聲,一邊聽對方說話一邊嗅嗅那些殘留的信息素。
“你最近很忙很累,沒有時間的。”
“那些東西對你來說有用嗎?”
“幫大忙了。”
核心種誠實地回答:“我剛看了克拉克的資料,我沒想到他之前有蟲崽。”
“他沒有和你說過嗎?”
淺色的眼睛看着他,雄蟲也伸出手摸摸對方的光粒子:“我以為你們聊天的時候會談到一些。”
“……”
談是談到了,但是薩克帝當時表現得很光棍,幸虧銀灰色的雌蟲在不動怒的時候相當穩定、沒什麼情緒。
“我們一般隻談生意和産能。”
“我剛知道的時候也吓一跳。”
格拉輕輕地說,這個話題令他有些憂郁。
“克拉克看起來很年輕。聽說他有五隻小蟲崽,全部死在了硬翅族群發起驅逐戰的時候。”
“如果我的蟲崽沒了,我一定會非常難過。”
這個話題聽起來不太妙,他現在不在旁邊,沒辦法同對方貼貼尾巴,于是趕忙開着玩笑岔開:“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居然沒有第一時間告訴我。”
結果雄蟲瞥了他一眼。
“在你從巢裡沖出去的第二天。”
薩克帝:“……”
很好,又一道送命題。
今夜實在不宜交談。
結果在他思考回複的時候,格拉已經再次笑出聲。
“可以保持這樣一會兒嗎?”
雄蟲問,因為不好意思而眨了眨眼:“我想聽你多和我說說話。”
“如果你累了,不說也沒關系,就讓信息連接器開着行不行?”
就好比有人在跟你說“我想吃烤地瓜”。
薩克帝想也不想地選擇了“吃,吃大個兒的”這種标準答案,迅速回答:“行,我會保持通訊直到你睡着。”
末了他不放心地溜出一個疑問句:“我有交代瑟臨他們安排相關負責蟲,在我們的巢穴以及雄蟲居住區附近巡邏,他做了嗎?”
“有的。”
格拉的小尾巴擺動一下,從毯子下面冒出頭來。
“灰翅族群都安排好了。”
現在雄蟲是真的困了。
眼下已經遠超過他平時的休息時間,他慢慢地同核心種說話,聲音卻越來越小。
最後他一手抓着小毯子,一手抓着那些涼涼的光粒子,像以往的每一天那樣,蜷在對方的身影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