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是何人?當真什麼都敢說。
這些謀反之事怎能挂嘴邊
上官世青忙說:“堯大人,我們還是圍繞礦金案先查,先别妄加揣測,以免引火燒身。”
“連令狀都敢立,上官大人還會怕這些?”
不能稱之為怕,可現在什麼都不确定,不能被誤導,必須先明确調查方向。上官世青沉默不語,收起卷宗起身。
“不開心了?”魏清遙問。
“堯大人何出此言?”
“見你不語。”魏清遙忽而想起,上官世青本就話少,兩人平心靜氣聊一件事,都甚是少見。
上官世青在皇宮多年,陪伴太後,規矩至上,恪守條例,古闆嚴苛,嚴于律己,自然對這些話十分忌諱。犯上之言要不得,言傳禍事更不行。
“距礦金案的發生已有一月過半,足夠将礦中的金子提煉而出,除非永遠藏着,否則這金子必定會流入市面。”
“可你如何區分普通金子和礦金?”
說話間,上官世青竟從懷中掏出一塊礦金石,一半為青白石,一半燦燦發亮。魏清遙瞳孔微收,伸手拿過轉了轉,指腹輕擦黃金邊,娓娓分析道:“這色澤比市面的黃金稍淡一些,你從礦山帶來的?”
“堯大人别誤會,辦案之後我自會上交。”
早年的上官世青為先太後杜庭曦鏟除禍患時,從來都是殺人不眨眼,她那雙沾血的手,無論對錯,不管是誰,隻要有太後命令,天神地仙她也照樣斬殺。
可現在,不過就是在屏山縣一個村子待了兩年而已,竟會為了毫不相幹的人,獨自上京。是她小看了上官世青,還是對其了解不夠深?
魏清遙輕輕掂着礦金石,挂着意味深長的笑意:“上官大人無需急着解釋,此次你回京是有備而來,倒是沒有看出來上官大人不僅愛護百姓,還有斷案之能,心思之細膩,叫人刮目相看。”
“堯大人過譽了,一切因礦金而起,自然要帶着線索,皇上既命令了破案時間,我心難免着急。”
“你說得也是,若非你朝夕相處的村民受此害,你都未必會回來,這裡也沒有令你心牽之人。”魏清遙吟吟低聲,颔首垂眸,不知所想。
上官世青竟感受到了失落和悲意,加以解釋道:“我來帝京确實為了村民,這麼多條人命起碼不能妄送。”
“你無需多解釋這一句。”
堯大人似乎有點生氣?上官世青疑惑不已,不記得故人往事,或許難免傷人,莫非她與自己也是舊相識?
她不想問,也不敢想,畢竟丹藥每發作一次,都傷筋動骨,痛苦難耐。
從走進天和院開始便心緒不甯,面對堯傾更是無法從容。
但魏清遙卻轉身過來,情緒恢複如常分析道:“這礦金石你帶來此确實妙哉。”說罷她指間一緊,石金分離,碎在掌心,碎石滑落,唯剩下被捏扁的純金,隻有半甲大小。
這内力......礦金不過拇指般大,她卻不費吹灰之力捏碎,上官世青向魏清遙投去敬佩高手的目光,正要稱贊,她搶言道:“此金色澤淺而軟,不難分辨,若要查就徹查,尤其各大錢莊酒莊客棧以及那些大商鋪,必要時可以動用帝京商會,一日之内,便能有線索。”
上官世青忽然明白宮内為何要派堯傾協助自己,摸底排查還要暗中進行,光靠天和院這點人不可能完成。若這波礦金真的已經提取使用,定會流入帝京,真有居心叵測者,畢竟在帝京也有所根基。
希望隻是貪污而已,莫要牽連太廣太深。
“下官這就去安排人手,堯大人與我一同去天字錢莊可好。”
魏清遙撫了撫下颚假須,應該不會被認出,當即點頭:“好,商會和其他搜查人員我會安排,你且先去。”
“有勞。”
上官世青忙不停跌去安排兩對人馬,制定暗查策略。一旦辦公事,她似乎又變成那個鐵面女官了,面無表情,話不多說,安排便會即刻行動。
魏清遙見她忙碌身影,恍若回到當初,在鳳鳴宮第一次見到上官世青的樣子。那時候的她,多麼讨厭這位固執不懂變通的女官,隻有自己知道,誰能想到後來會發生那麼多可悲之事,誰又曾想過兩人會變成今日這般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