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掌财司,很難不想到另一個人,她小心翼翼問道:“溫和鳴上頭可是杜玲珑?”
“沒錯,杜太後的親外甥女,比起那什麼杜靈韫,這位才是深得盛寵呢?現在又查杜門商會有嫌,你可有想過這些并非巧合?”
“下官不敢妄下定論,一切等禀明皇上再說。”
“你當真不記得太後了麼?”魏清遙突然發問,她眸底如海,似乎在試探,深遠不見其底,又仿佛能夠洞穿人的心,在這種目光下什麼都會無所遁形吧。
上官世青垂眸,她時刻提醒自己不能忘記的人是師尊,名叫離劍歌。而能夠撼動她堅毅内心,容易崩塌的除了那些似曾相識的場景,便是太後了。
就當她膽小如鼠,隻會逃避吧。光憑記起就會痛苦萬分的預感,足以讓上官世青對此望而卻步。
她搖搖頭,默然不語。
魏清遙亦不再說話,上官世青刻意避開那些試圖湧現的念頭,去想案子。總覺得礦金案和沉銀案越扯越深,背後勢力恐怕也遠比自己想的要龐大。
杜玲珑,四妃中排行第三,她是先太後杜庭曦最寵的杜家人,在第一位女皇魏清璃登基後,她憑一己之力讓杜氏免于受難,如今不過十八歲,卻已經是掌财司二品司撫長,主管國庫。
可杜玲珑應該沒有如此大的膽子吧?又或者會不會有人故意将矛頭指向她呢?朝堂内鬥常有之事,各方勢力暗中盤踞,你鬥我,我鬥你,為了攀上枝頭而争寵奪功,也是稀松平常。
不能再深想下去,所有揣測之事,都要一步一步查下去才會找到真相。
馬車直入皇宮,無人阻攔,此次她們停在了奉先殿側門。
魏清遙先行下車:“我先去回禀皇上,你在此等候傳召吧。”
“是。”
上官世青下車後,發現門前沒有崗衛,不遠處有錦衛禦巡邏,但不往此處走。從門口望進去,帶刀侍衛身穿铠甲,站成兩排,闌珊在遠處候着,将堯傾迎了進去。
不多會,便見有宮女太監路過,上官世青等在原地,不敢走遠,但能聽見宮人小聲議論。
“堯大人立的規矩就是這樣,你可不要亂來,小心杖責處置。”
“噓,大人拟旨立規,必定得皇上應允,還是跟宮中姐妹們上下相傳才是。”
“是是......”
如此看來,堯傾還真的是内庭官,調配宮内諸多事宜?她和闌珊莫非是皇上的左膀右臂,才如此深得君心麼?
聽到這些,上官世青的疑慮消除了些,終究是自己多想了麼?
側門又叫車馬軒,是魏清遙進出宮特别開的偏門,巡衛和守門侍衛都是闌珊刻意安排,為了隐藏身份,凸顯堯傾身份的真實可靠,她也沒有出去迎駕。
“皇上。”闌珊隻是微微低頭,深深看了眼站于門口的上官世青。
“案子剛有進展,她就想進宮,朕猜她對堯傾這個身份存疑,你去安排下。”
“臣已經安排妥當,此時上官大人恐怕已經打消疑慮了。”闌珊有先見之明,堯姓沒有靠山,亦不是什麼大權在握之人,上官世青就算失去記憶,這段時間足以弄清楚朝官結構了。
剛剛的幾名宮人,便是闌珊提前安排好,故意演的一出戲。
她預測君心,把一切想在前頭,所以深得君心,也持續受寵,地位屹立不倒。
魏清遙滿意地笑笑:“還得是你,幫朕考慮周全。”
“皇上過譽了,上官大人如此聰慧,定會起疑。堯大人屢次相助她,又卡在皇命到期之日,有今日之舉,并不奇怪。”
“有你在,朕放心得很,此事你盯緊點。”
“是......皇上。”闌珊眉間多了幾分愁容,魏清遙撕下胡須,她捧手接過,幾次欲言又止,終于被發現了。
“怎麼了?”魏清遙邊走邊問。
奉先殿的偏門禦繞過後花園過一條長廊才到禦書房,闌珊緊随其後依然不語,魏清遙停下腳步,轉頭看她:“李夢淺來了?”
“皇上怎麼知道?”
魏清遙嘴角微揚:“隻有她才會讓你如此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