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還有一人未放,那便是林師師。上官世青總覺得她不簡單,身陷囹圄,還那般冷靜,敢于直面冤枉和威逼,卻無所畏懼。
風塵女子未必就真的隻有風塵。
按照章程,隻有柳書抓捕歸案,證實她所說非言,才能獲得無罪。
剛走到閨牢前,林師師主動開口了:“上官大人怎麼隻身前來,堯大人呢?”她依然對那把琴愛不釋手,仿佛那是她的一切。
“堯大人有公務,師師姑娘有何事可以與本官講。”
“百姓都放了,小女難道還不能洗清嫌疑?”
這裡與關押百姓的牢獄相隔甚遠,她能得到消息必定是那些獄卒,垂涎其美貌,為讨好而告知于她。如今矛頭直指杜家,這林師師查不出任何背景,不是不能放,上官世青還在遲疑,要不要放線釣魚。
林師師之前不畏生死,現不知為何急于出獄,思忖再三,上官世青問:“你如此急着出去,所為何事,本官可以代勞。”
“她怎麼樣了?”
“她?”
“杜畫師。”
天字書院畫師們不知所涉何事,都被押進了京和府,此案與自己無關,上官世青并不關心,她搖頭:“不知。”
“交換條件吧,上官大人。”
“哦?你有何可以與我交換的?”
莫非這林師師真的深藏不露麼?可若現在交待,不正恰恰證實了她之前故意隐瞞?
“你想知道什麼?”
上官世青臉上閃過一絲笑意:“師師姑娘,你莫要口出狂言,本官想知道的事,非你所能知曉。”
“不如大人說說看。”林師師面不改色,不谄媚,不讨好,亦不懼色。
她并不想與林師師多言,且不說案子複雜是否,牽扯到内朝機密,也不能與她相說。
正當上官世青轉身想走,便聽得林師師在身後說:“上官大人曾在帝京多年,如今回來多少故人再會都如初見,可辦案卻是要深入朝堂,也要熟悉帝京事務,您不喜與人訴說,師師願聆聽,也可相助。”
上官世青回眸看了她一眼,忽而覺得林師師有些楚楚動人,所言之事直擊心頭。郡主說過,可在規矩内靈活将事解決,這林師師半句沒給自己開脫,倒一心在考慮那個小畫師。
手無寸鐵,無權無勢,不過靠美貌取悅于人的花魁,看似沒有武功,内裡的堅毅和膽識,又豈是男子可比的?
她沒有說什麼,隻是傍晚便命人将林師師放回了風月樓,加以監視。
至于柳書,直到宵禁也沒見他從溫府出來,但四更天的打更聲剛響起,溫府的偏門便有車出門,不知拖着什麼貨物,上官世青恰好親自勘察情況,當即覺得情況不妙,攔住了車馬,發現上邊竟是柳書屍體。
“拿人!”她忿忿叫道!
霎時,天和院暗中潛伏的衙役都沖進溫府,當即抓住了溫和鳴,可在回天和院的途中,卻見一群黑衣人殺手從天而降,劍指溫和鳴,滅口之行,昭然若揭。
“留活口!”上官世青武功本就卓絕,隻是這幾年遇到的江湖高手甚少,絕學都藏着未用,這八名黑衣人功夫不弱,甚至有幾名衙役命喪刀下。
見自己手下被殺,上官世青怒了,她右拳一握,瞳孔迸射出殺意:“殺!無!赦!”此話剛出,一直壓制的内力,向外翻湧,眼前出現一片血霧。
隻見她右掌反轉,冰涼的寒氣圍繞其間,向黑衣飛掌而去,中招者冷得無法起身,很快被凍得無法動彈,這便是離劍歌所傳授的寒霜訣。
本該留下活口的殺手,被上官世青一掌斃命,她單手應對自如,甚至沒出假臂機關,便連創三人。一捕快眼見人要被殺完,忙拽着上官世青胳膊:“上官大人,再殺下去就會斷了線索。”
“賊子罪無可恕!給我殺!”上官世青并不聽勸,甩開捕快,堅持要出手,忽然被人輕輕一擊,不知是點了穴還是怎麼,頓感一陣倦意襲來。
她轉身想看清是誰在偷襲,剛瞟到青色衣袖,便倒在了溫暖的懷裡,失去了知覺。